何戢凝望着我，温和的眸中像是映入了溪水里的星星，纯粹而宁静。他在等待着我的回答，可我却终究还是选择了逃避，低声道，“多谢三公子厚爱，可奴婢却认为三公子并不了解奴婢，而奴婢也同样不了解您。若你我二人连最基本的相知都做不到，又何谈相守？”
何戢唇角扬起，释然一笑道，“若是从现在开始了解，应该也为时不晚吧？”他满眼的真诚让我无法拒绝，于是我愣愣的点了点头。
“好，你问吧。”他不紧不慢的为自己斟了一杯酒，淡淡一笑，坦然自若的道，“将你想要了解的都问出来。”
我咬着唇，沉思了片刻，问道，“你有没有爱过别人？”其实我本意是想问他有没有爱过山阴公主，因为我一直不明白为何他会对山阴公主如此冷漠，哪怕是她死了，他也不愿意祭奠甚至是想起她。
何戢拿着酒杯的手不小心抖了一下，他缓缓的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目光淡漠的看向远方，像是陷入了回忆，半晌，他低声道，“爱过，却也只是曾经，那年我十五岁入宫之时，行至御花园，被一只孔雀毛毽子砸中，我低头拾起，却见一只芊芊玉手伸过来，蛮横霸道的向我讨要，她说，你，把毽子还我。我抬头却见眼前是一袭粉色的衣裙的明艳少女，她仰着脸看着我，骄傲的像只小孔雀，晶亮的眸子却是说不出的可爱灵动，我轻笑着将毽子还给她。她却不解的看着我，问我为何不怕她。我说，你如此可爱，我为何要怕呢？她美丽的凤眼里满是欣喜，拉住我的手，傲然的道，你叫什么名字，我要选你当我的驸马。我方才知道她便是皇族第一美人山阴公主。我想我便是在那一刻爱上了她。”
说到这，何戢的唇角不自觉的上扬，浮出一丝幸福的笑意。我想他当时确实是很爱她吧，青春期最懵懂的初恋，是多么的难忘而深刻，我突然明白了他为何在山阴公主死后，没有半分伤心之色，爱的越深，恨的越深，他不是没有感情，而是用情太深，所以他才会想要用遗忘来抚平心里的创伤。
我忍不住轻叹一口气，突然想起我很喜爱的纳兰容若的那首诗，轻声吟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何戢一愣，忧伤的眸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他唇边泛起苦涩的一笑，低声道，“好诗，好诗，宋小诗，你果然又送了我一首好诗。”说着他又斟满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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