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山路隔烟水寒,杳杳云海何时还?
一如这千秋岁月,绵延数百里的天涯山终年藏于云雾之中,千百座险峰在其中隐现,神秘莫测,难以窥见。
而宁州仙名远扬的天涯门,便是立于此山之中,以云海大阵笼罩群峰,镇守山门。
此时已近薄暮,天色渐暗,夕照群峰,在晚霞的渲染下,天涯山恍若披着一层轻纱,影影绰绰,又像是几笔淡墨轻描,远山朦胧。
忽而,镇山的云海大阵翻涌起来,渺渺云海上方缓缓裂出了一道口子。
只见一艘状若剑锋般的巨大飞舟,自山外俯冲而来,携着晚霞和云雾,掠过群峰与溪涧,冲入了天涯门的山门之内,而后缓缓降低了速度。
飞舟的表面被一层似有若无的剑型光罩所覆盖,劈开凛冽的山风,在天涯门内穿云而行。
而飞舟的甲板上,正站着十余人。
为首的是一名长发飘飘的儒衫男子,含笑立于飞舟的边缘,俯瞰着下方的风景。
他的身边则是站着一个十七八岁模样的美貌少女,她面无表情地抱着双臂,背后负着一口淡紫色的仙剑。
“论天下云海奇观,果然还是天涯山最壮观啊。”
儒衫男子笑吟吟地感叹一声,又瞥了一眼身边的小徒弟,摇头笑道:“璃儿,你怎么又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冷脸?为师早就说了,我们此番前来,只是代表我悬剑宗,与天涯门交流切磋而已,主要目的是维系两派的情谊,而不是比斗,你冷着个脸是想干嘛?”
美貌少女‘璃儿’平静道:“师尊,剑修本就应该心外无物,淡泊明静。”
儒衫男子笑了:“也是,毕竟你现在可是我们悬剑宗五代弟子的大师姐呢,人称岁寒仙子,当然要冷一点咯,你有包袱,为师是可以理解的。”
美貌少女‘璃儿’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咳嗽一声说道:“师尊,马上就要见天涯门的道友了,当然要注意仪容风范,否则岂不是丢了我悬剑宗的面子?”
儒衫男子看了自己徒弟一眼,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故意叹息道:“哎,璃儿还是小时候可爱啊,整天嘟嘴撒娇,像个跟屁虫一样缠着为师,现在居然变得这么注重形象,还和为师这么客套,皇甫璃你不可爱了哦。”
皇甫璃俏脸上泛起一丝羞红,咬着牙跺了跺脚,说道:“师尊!”
她又转过头,眼含杀气地扫了一眼身后的师弟们,师弟们顿时噤若寒蝉,齐刷刷地低了下头,迅速地用手捂住了耳朵,装出一副什么都没看到,也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哈哈哈,不逗你了。”
儒衫男子一笑,又叮嘱道:“不过,为师还是要提醒你一句,我们悬剑宗只修剑术,所以此番前来,也只是和天涯门三十六峰中的剑峰弟子切磋,我和剑峰的峰主凌道友届时各自指点一番,也可加深两派的感情。
“但为师听说,在九年前,天涯门三十六峰的排名比试之中,剑峰排在末位,只怕剑峰这一代的年轻弟子实力有些不济,你出手时,一定要注意分寸,莫要伤了两派的感情,明白吗?”
“徒儿知道。”皇甫璃轻轻颔首。
儒衫男子听了,却是忽然叹了口气。
“师尊怎么了?”皇甫璃疑惑道。
“哎,璃儿果然长大了,开始叛逆了啊。”儒衫男子叹道:“为师问你明白了吗,你却没有回答明白,而是说知道……这就是成长吗?”
“……”
皇甫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娇嗔道:“师尊!”
儒衫男子咳嗽一下,“咳咳,为师看你紧张,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嘛。”
皇甫璃哼了哼,又说道:“不过,徒儿听说,剑峰之主也是一方高人,他的弟子怎会如此不济?”
“这就说来话长了。”
儒衫男子叹息一声,又叮嘱道:“这是凌道友的伤心之事,待会儿你们也莫要提此旧事。”
“是,师尊。”
一众弟子揖礼应道。
“不过,上次为师与凌道友飞剑传书交流时,本想将几个还没有拜入本门的好苗子送过来,但凌道友却说他已经收了一个不错的徒弟,只是……”
儒衫男子露出一丝奇怪的神色,说道:“只是,为师提出让凌道友的那位弟子来我们悬剑宗试剑,也算是为他铺路,能多些人脉,而凌道友却在信内说了一句‘不用替那个没心没肺的小子费心了,那小子说这事性价比不高,不愿意去’。”
“性价比?”皇甫璃不禁疑惑道:“这是何意?”
儒衫男子耸耸肩,说道:“凌道友的书信里是这么写的,为师也不甚清楚,不过从书信来看,凌道友对那弟子应该还是很看重的,你与那弟子比试时,可莫要伤了他。”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