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学,两个小伙伴来找夏天风,手里都拿着小布条拧成的鞭子和老牛(陀螺)。
说我们一块去打老牛去,夏天风随即穿上毛袜和毡袜,穿上胶筒(橡胶雨靴),收拾家伙。
马天英说:“夏天风,你让我们盯着的事情有结果了。
昨天下午我看见大队的张医生老爹来了,老汉昨天拿簸箕倒炉灰时候我看见了”。
“知道了。毡袜的保暖最好。现在体会到了吧。
中医学上讲的头要冷,脚要热,这样老了以后才不会得病。”
两个小伙伴都哈哈笑了起来:“你就继续吹吧,老了的事情都知道。
你再吹,你就和你老爸一样有个大炮的外号了”。
老牛场子就是在那条小溪的平缓处。
孩子们为了打老牛,自发的拿自家的笤帚,在小溪冰面上扫出了六七十平方大的一块。
在这个晶莹透亮的冰面上,各自拿出自己老牛,有螺丝套起来镶嵌钢珠的,有木头削的。
旋转起来用鞭子抽,转速越来越快,然后互相相撞,看谁的老牛力量大。
把对方的老牛撞飞了,就是一阵欢呼。
如此简单的游戏,一个个不亦乐乎。
晚饭后,夏天风对妈妈说:“你现在身体状况怎么样,有没有找医生看过?”
老妈说:“身体好的很啊,比以前好多了,现在吃得这么好。”
夏天风说:“那还是应该找医生看一看,我听说张医生的爸爸来了,那可是个老中医。
以前是在公社卫生院专门给人看病抓中药的。现在反正没什么事,去让老中医把把脉,有什么情况及时调理。”
说是张医生,那是大家对她的尊称。
其实她只是个抓药打针的护士,叫张秀。
整个大队只有一个卫生室。
有一个姓谢的赤脚医生,负责开药,都是四环素,青霉素之类的西药。
张秀负责抓药和打针。
到了张医生家,见到了她爸。
老头大概60多岁,清瘦,但是精神很好,已经退休了。
这次来小女儿家住一段时间。
老中医给妈妈号脉后,说没什么大问题,多吃点好的。
夏天风看老头住炕边上摆了十几本中医学的书,都是大部头。
一般有一寸厚,有《本草纲目》,《伤寒论》等等。
看到这些就对老头说:“张爷爷,我和你学中医可以吗?”
老头笑呵呵的说:“可以是可以,但是你能识多少字呢?这些书好多都是繁体字,你不认识的”。
“张爷爷,繁体字我都是认识的,新华字典有新旧字对照表,我都学过。”
老头不信,拿过来了一本蓝色的线装书,还是古籍。
书名是《笔花医镜》,内容全是繁体字竖着写的。
夏天风拿过来,很流利的朗读了两页,抬头看着张老中医。
“这小孩繁体字认得不少啊,可以,以后你有时间就来,我来教你,我慢慢教,你慢慢学。”
终生职业的第一步,就这样走了出去。
此后的日子,只要张老医生在家,夏天风都会去学习中医的知识。
从最基础的汤头歌背诵开始。
为了不让张老中医过分的惊异,夏天风在背诵了大部头的本草纲目各种草药药性的时候,还故意犯一点错。
即便如此,张老中医也是对夏天风的记忆力惊叹不已。
夏天风也意识到现在自己的记忆力如此之强,应该和每天吸纳的灵气有关。
晚上做完必要的修真功课,再把三套拳各打一遍,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半小时。
夏天风躺在床上临睡之前想,我这样做,是不是有点过了?
但是一想起老爸在牛棚麦草堆里瑟瑟发抖的情形,还有自己最喜爱的狗脖子飚出的鲜血。
两个镜头刺·激着自己,狠下心来。
“是你们先惹我们的,你们这样的人渣,在哪也是害人。”
夏天风现在是计划用千里断魂香,杀死父子俩。
而不是他家的两头牛。
只要一放假,冬天抬水的任务,就落在了大姐和弟妹身上。
冬季水渠是没有水的,只有到水库打水,水库离村子距离也就三四百米,但是要翻越水库的大坝。
冬天的积雪又很深,不好走。
看见小弟居然能够扛动挺重的石头杠铃,大姐走上前摸了摸弟弟的脑袋比划了一下说:
“你今年长高了不少啊,现在越来越有力气了,那和大姐一起去抬水吧,抬水也是锻炼。”
夏天风同意了。
提着铁皮水桶,抗上长长的抬水棒,向水库走去。
水库的水,是周围几个村子,四季的饮用水来源。
离水库远的村子,一般是在自己村子周围挖一个大坑,叫涝坝。
在上冻之前,引来水库的水把它灌满。
一个冬天整个村子人畜喝水洗漱都是用这个。
因为水不干净,所以人身体寄生虫也多。
而夏天风所在的村,也就是绿柳湾大队四小队,就没有再去挖涝坝的必要,距离近,直接从水库挑水。
大坝内侧混凝土台阶上,因为有人挑水的泼洒,水落在台阶上形成了冰,很滑。
大姐在后面,夏天风在前面,水桶的承重点也是靠着大姐这一边。
小心翼翼把水桶抬上了坝顶,大姐也觉得很吃力。
大姐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而且一大铁桶水重量大部分都压在她这边。
夏天风提议休息一会儿。
站在附近算海拔最高的水库坝顶,灿烂的阳光下,下面的村庄一览无余。
白茫茫的大雪覆盖着视线,几条灰黑色的道路,或粗或细,伸展向了远方。
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都冒着青烟。
碧蓝的天,白色的大地,土黄色的墙,青色的烟,形成了冷色调的画。
沿着水库外侧大坝雪道上,滑爬犁(简易雪橇)的孩子,欢快的笑声,又给这单调的画赋予了生命。
告诉你这是活生生的。
夏天风特意去大队部的代销点转悠。
看见民兵连的办公室门开着但没有人,就溜了进去。
桌子玻璃板下压着一张东历76年春节值班表,许玉宝的值班时间是大年二十九和大年三十。
今天是大年二十八,应该在家。
站在看起来只有微微隆起的小雪堆赛虎的坟前,夏天风用手把雪往高堆了下。
轻声的说:“赛虎,给你报仇的日子来了”。
大年二十九早上锻炼完回来,把院子扫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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