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是个守不住寡的俏寡妇,上头一日没人镇住,那就不行。
白帝城刚刚易主的第二日,也就是年初二,江湖上便有一份新的武评榜传出。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那摘得了天下第一桂冠的叶惊鸿,而对原本的那位谢老怪却是只字未提,这不得不让人感慨,这地方,果然是见不得英雄迟暮,看不过美人白头,败了便是败了,江湖那一汪水会给你淹的干干净净,管你是什么天下第一。
这一次武评榜不同于往日,也许是评的太过仓促的缘故,并没有一一罗列出天下前二十的各大高手,而是仅仅评选出了新的天下前十。
有趣的是,前三到十,都是武评榜上看惯了的人物,而真正有了移位的,却是那最高的天下第一与天下第二的桂冠。
这叶惊鸿好歹是单枪匹马把白帝谢安从钓鱼台上杀了下来的狠角色,可这占据了天下第二的梅花,又是个什么人物?怎的一战都没有,却能把“铁手”宋承影硬生生给挤了下来?
而且听着名字,难道这位天下第二是个女人不成?只是女人,难道不是应该放在胭脂榜上?
只是听雪楼传出来的武评榜,向来是做不得假,有那位传说中智比诸葛的神机先生坐镇,想必即使是再离谱,也是不会随意捏造一个人放在这天下公信的榜单上的。
似乎也是知道众人的疑惑,接着武评榜之后,仅仅是过了一个时辰的功夫,听雪楼便又贴出了胭脂榜的榜单,而让人惊掉了眼球的是,这胭脂榜的第二,居然也是梅花!
这下江湖里可是热闹开了,一时这位“梅花大侠”竟然隐隐有了将叶惊鸿的风头全都盖了过去的样子,毕竟能够同时占胭脂榜与武评榜的人,还是头一次见过。
只是一直到最后,都没人知道这位梅花大侠的长相,让人不由地扼腕叹息。
“叶惊鸿啊,过了这么久,想不到还是放不下来,不过也是,谢安那老东西,早就该死了,独占了四十多年的武运,让那些后生晚辈都出不得头!”
李存瑞看了眼新送来的情报,随手揉皱了,扔进了火盆里,有些无奈地说道。
“大将军,要我说啊,惊鸿这小子,还是那小鸡肚肠的性子,当年那谢安不过是没让他的妹妹进城,他现在倒好,直接给人老家都给端了!可惜就是让那谢老匹夫给开了天门,跑了!要我说啊,其实一刀直接给他那白帝城给捅个透,那才叫解气咧!”
寇准朝着火盆瞄了一眼,那小小的纸条已经燃烧了起来,大营的空气中升腾起了一股淡淡淡淡的焦味。
李存瑞没有急着说话,只是两手放在脑后,瘫坐在了椅子上,沉重的锁子甲压得藤条的椅子发出了“嘎吱”的声响。
闭着眼睛躺了好一会儿,李存瑞才又把眼睛睁开一道细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叶惊鸿啊叶惊鸿,咱俩也差不多的年纪,怎的我已经老的快要死了,你还有心思提着刀再去那年轻人的江湖闯荡一圈?也不怕老腰老腿给累折了?”
随手口中骂骂咧咧的,但是李存瑞的眼中却尽是欣慰与向往。
时间这东西,在有的人身上走的很快,有的人身上走的很慢。而在叶惊鸿的身上,更是恍若停止了一般。
他能想到,现在的叶惊鸿,想必走到哪里,也是能招来那些大家闺秀或者小家碧玉的青睐的,只是他家里那只母老虎,估计也是得把他看的死死的。
江湖儿郎江湖老,快意恩仇,这样的生活谁不向往?
李存瑞说话的声音很轻,帐门那一端的寇准都没听得到,他自顾自地说着:“不过想想也是,如果不是谢安那老东西不让他妹妹进城,人小姑娘也不能冻死在城门外,数九寒冬就穿着件薄纱,想想还真是可惜了。”
“老而不死是为贼。”
李存瑞挥了挥手,给这件事情一锤定音。
就在这时,有人掀开帐门走了进来,却是梁红玉,她随意地拨弄了一下头发,这才朝着李存瑞说道:“小家伙醒了,没什么大碍。”
楚辰昨晚举鼎的事情,让他在整个凉州军营里可谓是一战成名,这下谁都知道,大将军有一个天生神力,力能扛鼎的义子了。
只是强出风头的代价显然是不轻,当他放下青铜大鼎的时候,眼眶中已经流出鲜血来,整个人完全都脱力了,如若不是薛庆在后面帮扶了一把,恐怕都走不到屋子里。
“嘿,楚辰这小子,爱出风头这点倒是和老子年轻时候挺像!想当年老子也是举过大夏皇宫里那九鼎的人!”
李存瑞站起来搓着手,朝着梁红玉走了过去,梁红玉自然地挽过他的手臂,熟练地好像已经演练过千百遍,全然不似那些半路夫妻。
当然,他话还没说完。
那九鼎他举是举了,只是没举得起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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