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辰是第一次来到凉州城以外的地方。
虽说老七以前总和他讲着外面的世界有多么波澜壮阔,但等他真正见着面前那高耸的城墙,他还是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
“风哥,这便是玉门关?”
用手中的画戟指了指面前雄伟的大门,楚辰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嗯,玉门关。”
顾风凌瞳孔里倒映着土黄色的城墙,一双一直明亮的眸子,在此刻竟显得有些沧桑。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长枪在空中挥舞了几下,那枪头的寒光刺的楚辰有些睁不开眼。
这里是李存瑞从军二十多年来,少数几次吃过败仗的地方。
在西蜀吃了败仗后,原本想要退入玉门关的李存瑞,收到了一封来自江宁的八百里加急。
原本以为会是一封派遣援兵的军书,可是打开以后,一张宣纸上却只写着短短的几个字,墨意淋漓。
“军有敢入玉门关者,斩之。”
这短短的几个字,是李存瑞这老一辈的将领们这辈子都挥之不去的阴影。
后来背水一战的那一仗,死了多少人,从未有人提起,庙堂里也只是闭口不言,仿佛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忘了这件事。
只是从那以后,每年的七月十五,李存瑞都会亲自去一块无名冢前面烧纸,不论刮风下雨,从无例外。
他曾经无数次哭倒在那块无名冢面前,低声喃喃:“只要当年退入玉门关......”
玉门关的城墙有多么坚硬?
坚硬如铁!
当李存瑞打完那背水一战以后,西蜀有十万大军来袭。
上百架抛石车,不分日夜地狂轰滥炸,愣是没能将玉门关坚固的城墙轰塌丝毫。
城墙如何建造?
蒸土筑城,锥入一寸,即杀作者而并筑之。
每一块城砖上,都刻着作者的名字,待到放到城墙上的时候,用尖利的长锥去刺,倘若能够刺入一寸,那么便将烧砖者一并铸入城墙之中。
这煌煌玉门关,是用人血铸造而成。
玉门关的城门有多难攻陷?
难如撼山!
那一次西蜀十万大军攻城,抛石车轰炸两天两夜无果以后,西蜀也是陷入了弹尽粮绝的尴尬境地。
领兵的统帅金兀暴怒之极,下令攻城,不计代价。
数万精兵直接下了战马,开始进攻。
本是风中飘摇的玉门关,让西蜀的士兵们知道了什么叫做坚不可摧。
那些穿着皮甲的士兵,在弓箭手强大的火力掩护下,扛着云梯往前冲刺,虽说在火力的压制下玉门关的城墙是只是有寥寥几支弓箭散乱地射出,但士兵们却依旧伤亡惨重。
城墙上安装着的威力巨大的重弩。
那重弩上架着的弩箭,足足有小腿粗细,能将一名全副武装的重装骑兵连人带马撕成两片。
在付出了上千人的伤亡之后,草原上的骑兵们终于靠近了城墙,然后将云梯竖立起来,迅速的向上攀爬。他们驱使战马如臂使指,但这种攻坚战对于他们来说无疑是一场噩梦。
就在领军的金兀看到士兵们架上云梯向上攀爬,自以为志在必得的时候,玉门关的守军们却给他泼了一盆透心凉的冷水。
城墙上的步兵搬来了一口又一口的大缸,那大缸被火烧的通红,里面是还在沸腾着的滚屎。
好家伙,既然都已经架上了云梯,守城的步兵都不需要瞄准,直接两人一桶夹起来那水缸,朝下面倒去,那剧毒恶臭的浊物,可以说是沾着即死,一时间西蜀士兵的惨叫声传遍了整片寂静的旷野。
就这样,从战争开始到结束,整整起天。西蜀的十万大军非但没能够推进丝毫,反而在樊固城外丢下了超过六千具尸体狼狈撤走。
到如今,金兀每每提到这一战都会捶胸顿足,指着玉门关的方向咒骂不止。
虽然说算是报了仇,但是从此以后,李存瑞几乎便再也未曾走进过这道关门。
“风哥,今天是七号,按照道理来说,是不是到了两边交换货物的日子?”
楚辰的一声招呼打断了顾风凌的沉思,他抬起头来,笑着说道:“是啊,今天三月初七,是到了赶集的日子了,怎么,你也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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