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局走镖有一套规矩,不能有一丝马虎。镖头骑在马上,要前后巡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往来照应。坐在车上的镖师要左腿压着右腿,叫“打着镖腿”。如果碰上贼匪劫道,镖师要能及时“开腿”。要不然的话,贼匪往身旁一靠,镖师反应再一迟钝,手忙脚乱,露生了就麻烦了。银货锁在镖车里,由手脚利落的伙计推着,周围几个有拳脚功夫的镖师簇拥着和着趟子手吆喝的镖号声。威风凛凛,浩浩荡荡。由镖头或是经验老道独当一面的副镖头「押镖」,带着几个镖师,和一群手脚俐落的趟子手;
途中遇到状况,镖头会下令「轮子盘头」;意思是叫所有的镖车围成一个圈,准备御敌。但是,不到最后关头通常是不会硬碰硬的,就是撕破脸,就这麽动手打起来。闯江湖混口饭吃,只有一半是仗着武艺,另一半则是靠嘴皮里满口的江湖黑话。镖局的人押着镖车,喊着镖号,不断告诉人家:「合吾!」(大家都是江湖同道)。
遇到黑门槛的兄弟,通常都先说些江湖客套话,意思大概是祖师爷赏口饭吃不容易啊,网开一面放条生路吧。如果对方不答,又会用江湖话招呼对方露个脸报出名号,见面三分情交个朋友,山不转路转,以后碰上面敬酒敬茶,免得狭路相逢尴尬。万一镖被劫了,能先套出对方来路也好有线索追讨,通常镖局出了事是不会公然报案的,无论挂了彩儿(即受了伤)事小,还是土了点儿(死了人啦)事大,江湖人必须照着江湖规矩行事,否则无法立足。
如果好话说尽,对方仍不打算歇手,那就只好抄家伙「亮青子」(就是拨出烁亮亮的刀剑)挡风。所谓「挡风」,就是把对方赶跑了便罢,非到万不得已绝不清了(即杀了对方),或叫鞭土(即打死人啦)。
「入窑打尖」即是住店,也是门大学问,里外都要仔细检查,附近地头安不安宁也要留意。天一黑镖车上、店门外都插上灯笼,人员排班值更,一有风吹草动,就都没好睡的了,直到次日清晨扯轮子(即套车上路)。
这次负责押镖的是许镖头,刘副镖头协助联络沿途的住宿,王副镖头和镖师一人,趟子手五人还有一些伙计,一起留下留守镖局。其他人都跟随两位镖头出镖。
这一日,一大早镖局门口就热闹非常,整整十辆马车,上面装满了货物,十个趟子手分别在车上驾驶马车,剩下的都骑着马护在马车两边。陈如风也是骑着那匹他这几天一直骑的母马,背着五石的强弓,腰别单刀,和众人一样护在马车旁边。
许镖头抬头看看天色,又看看镖队都准备的没问题了,就高喊一声“起镖!”带着镖队向这城门方向走去。
城门口像平时一样,早上都是从附近乡村进县城买菜的居多。少有出城的人,这时一阵马蹄和车轱辘转动的声响从城里传出,紧接这一队人马出城而来,正是威远镖局的镖队,城门口的人,赶忙纷纷避让,等到车队走过才恢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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