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便只见船的四周皆有小舟围来,舟上之人也已借连接着豪船的铁绳索登船而来。
来者约有五六十人,皆是来到甲板上,大多手里莫不是拿刀便是执剑。
菜刀、镰刀、弯刀、小刀、剃胡刀、锈刀、破刀……什么刀都有,就是没有好刀、宝刀。
短剑、长剑、铁剑、锈剑、破剑、烂剑、狠剑……也是什么剑都有,就是没有好剑、宝剑。
为首一人是一个虬髯大汉,也是唯一一个手无寸铁的人。
只听虬髯大汉大喊道:“在下乃‘破刀烂剑帮’的‘铁臂男’铁手,例行拜访过往船只,还请舟子出来一叙。”
云流因常年在芜湖境内,是以对这近期刚起名声的“破刀烂剑帮”并不了解。
所以当他瞧见了来者手里拿着的俱是些破铜烂铁,便脸露不屑,冷冷道:“芜湖云门中人在此,尔等胆敢造次?”
那“铁臂男”铁手自是瞧见了云流脸上的不屑,是以当下对其便已生了厌恶之情,皱眉道:“我等奉命寻的乃是这艘豪船的舟子,与你又有何干系?”
云流冷笑道:“路见不平便应拔刀相助,自古侠义之士便是如此,何况是我芜湖云门中人。尔等宵小之辈最好早早退去,莫要待会哭着求饶。”
他说的话竟然还是那么的有侠义之风。
铁手怒道:“呸!就你这臭小子,我连听都没听过,便想叫我和我的兄弟们求饶。”
他接着道:“我告诉你,莫不是看在云门中人乃是‘风流大侠’云逍游之后,你这时便应该在这长江里了。”
云流年少,从小又都顺风顺水,是以此刻便忍受不住,已向那铁手攻去。
二人你来我往的,斗了四五十招也未分出胜负,出手俱是快准很,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们俱是想至对方于死地。
舟子已出了船舱,到了甲板,此刻便站在陈易飞身旁。
他是一个老头,面上的皱纹是叠了又叠,头发也已都发白,长长到脖的胡须也是早已全白。
他弯着腰,负着手,眼睛也似乎快要睁不开了,只剩一条线。
他就这么样的站在陈易飞身旁看着场间二人打斗。
老人的身边还有另一个中年男子。
他头发散乱,面容憔悴,怒目而视,黑眼圈却已泛起,上身已被脱得精光,整个人看上去便像个已经输了很多钱而且很生气的赌鬼。
他确实是位赌鬼,很疯狂的赌鬼,真正的赌鬼,江湖上绝对找不出第二个像他一般的赌鬼。
他此刻不高兴,很不高兴,因为他确实已经输了很多钱,输到只剩下两条东西,一条是他的裤子,一条是他的命。
可输钱只能让他不高兴,却不能让他气恼,而他此刻却很气恼。
赌徒们生气的理由一定有这么样的一条,那便是让他不赌了,哪怕只是暂时的不赌。
所以他很气,很气场间的这场热闹,因为便是这场热闹打断了他与那舟子老头的豪赌。
他最喜欢的是赌,可舟子老头最喜欢的却是看热闹。
所以若是有热闹看的话舟子老头绝对不会去赌;若可以赌的话他也绝对不会去看热闹。
可是热闹可以自己独自一个人看,赌却不可以独自一个人赌。
所以他很气,是真的很气。
舟子老头此刻却抚须笑道:“杜老弟,你看那铁手小子,几乎每招都在以招换招,倒也有趣,看来也不负了他这‘铁臂男’的万儿。”
那赌鬼本就在生气,故而大骂道:“呸!他奶奶个舅子的,小孩子家家的,也不知道你个臭老头干嘛非要来看这热闹。”
舟子老头笑道:“有热闹不看岂不可惜?”
赌鬼继续骂道:“呸!看他娘的,有赌不赌那才叫可惜。ww.knshu.”
舟子老头继续笑道:“这云家的小伙子年纪轻轻的,使的轻功倒也不错,攻既不得,避也自然,嗯,看来云老头的孙子还是不错的。”
赌鬼依旧骂道:“不错个屁啊不错!他就一蠢货,人家都叫铁手了,可你看他,每每出招却还非要攻人家的手不可,蠢,蠢,真他妈的蠢。”
他二人说话本未刻意放低,故而场间打斗二人若是想听还是听得到也听得清的。
然而,那虬髯大汉却是个专心致志的老实头,所以他并未分心去注意场外的一切。
可云流便不一样了,他从未闯荡过江湖,也从未与人真正动手过,加上自小便因为云门在江湖中的地位而骄傲自豪,是以他从小练功便经常偷懒,而经常偷懒的人行事又怎能轻易做到“专一”呢。
所以当云流听到那老头称赞铁手时,他不屑;当听到赌鬼骂他时,他气愤;当听到老头夸他时,他自傲;当又听到赌鬼骂他时,他恼怒。
因为他所注意的全是别人对他的评价,所以他的心情一直在变化,而心一动,神便也易散而难再聚,所以他听不到更多更有用的东西。
所以,他输了……
在他听到了赌鬼骂他蠢时,他真的很恼怒,忍不住回头瞪了那赌鬼一眼,也便是这时,那铁手趁其分心,一记重拳便轰在其脸上。
“碰”“碰”两声撞船声先后不到一秒地传出……
有两声撞击声自然就有两个人被打飞。
待被打飞的人从废屑中站起来时,在场的各路人俱是怔了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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