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香山惺忪着眼睛打开了群芳楼的大门。
他站在门口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放了个响屁,觉着浑身通透以后哼着小曲转身回到院子里,走到井台前汲水洗了把脸。
洗完脸,香山提着两桶井水进了灶间,将井水倒了锅里,然后往锅底下填了些劈柴生火烧水。
早晨的第一锅水烧给群芳楼的姑娘们,烧完水之后他再去街上给姑娘们买胭脂、水粉、布料之类的小玩意。
香山给姑娘们送完买回来的东西便忙活着再烧水,因为到了那帮无聊的闲客来群芳楼喝茶扯淡的时间了。那帮闲客来到之前,他得烧开水沏好茶,然后忙得如同陀螺一样伺候那些闲客。
这就是香山每天的日常!
如今的香山很享受群芳楼的生活,日子简单而充实。阿九对他关心备至,体贴入微,要吃有吃,要喝有喝,如果在群芳楼待烦了可以像甩手掌柜的一样到街上闲逛,阿九对他唯一的要求便是不能动群芳楼的姑娘。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阿九虽然看得紧,但是香山趁着阿九不在的时候,偶尔也会借机揩揩姑娘们的油,拥红揽翠,小日子过得不亦乐乎。
香山为人实诚,群芳楼的姑娘都觉着他人不赖,香山每次从街上给姑娘买回来的东西都保质保量。香山后来听姑娘们说从前龅牙忠替她们买东西的时候总是变着法地从中克扣,比如说好的三尺红头绳到了手成了两尺半,说好的三盒胭脂,龅牙忠则买两盒再分成三盒装,所以她们都恶心龅牙忠,每次龅牙忠想沾她们便宜的时候她们便杀猪般的嚎叫,引来阿九将龅牙忠臭骂一顿。
值此之故,姑娘们总想着办法补偿香山,但是因为阿九之故,姑娘和香山都很有分寸,无非是揽揽细腰,捏捏肥臀,实在按耐不住便让香山在脸上亲两口。
起初香山很兴奋,但是时间久了便索然无味甚至是种折磨,这些姑娘能给他的也就这么多,太过分了会对不起阿九,香山后来买了东西便放到姑娘们的窗户边,连屋都不进,省得弄得百抓挠心。
群芳楼的姑娘都夸赞香山是君子,每当她们夸自己是君子时,香山肚子里便来气,他才不是君子,只是阿九近在咫尺,他空有贼心没有贼胆罢了。
香山刚烧开锅,忽然听到院子里有人扯着嗓子喊:“九姑娘,九姑娘……”
香山慌忙走了出去,他看见外面站着两个人。这两个人背着简单的行李,都灰头土脸,象刚打了败仗一样狼狈不堪。
香山想起来了,他们是来自云南的商人,胖的姓木,瘦的姓和。这两个人前阵子到群芳楼来过,只不过那时穿着绸衣绸裤,看上去器宇轩昂,没想到几天没见竟然沦落成这幅惨状。
这两个云南人跑到广州来是专门倒腾鸦片的。
前几天他们俩神神秘秘地带着些土烟到了群芳楼,神叨叨地过了半天才敢说是鸦片贩子。阿九正因为没有鸦片上头,听说他们手里有鸦片便待为上宾,好酒好菜好姑娘地招待两个人。
两个掌柜说他们家住云南深山老林里,那个地方的罂粟长势格外好,脸盘大小的罂粟花比血还红,罂粟果的个头更是比鸭蛋都大,用刀划开以后,里面流出来的生鸦片又浓又白。为了熬制上等的熟鸦片,他们还专门跑到印度,去跟那些红头阿三学习熬制鸦片的技术。
因为生鸦片质量好,他们从采集到熬制的技术日益成熟,所以最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他们熬着的鸦片质量比印度的强过百倍。
听他们俩说的天花乱坠,阿九起初以为他们是骗子,一直不为所动,直到她吩咐人寻来烟枪,点着烟灯,催促着两个云南佬将货拿出来验验。
看了那黑里透亮的烟丸一眼,阿九的眼睛便瞪圆了,她知道这俩云南人没有撒谎,他们弄出来的鸦片确实是难得的上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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