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正说着话,突然有人从外面跑进来。
香山认识他,这个人叫贾仁,在经常光顾群芳楼的闲客里面,此君单恋一枝花,疯狂地迷恋上了一个叫月儿的姑娘,每次来群芳楼,找的都是月儿姑娘,被闲客们称为群芳楼的情种。
贾仁满头流着汗,浑身都是土,他跌跌撞撞地进了屋以后,累得一屁股蹲在了地上,阿九慌忙招呼着香山和龅牙忠将他搀扶到椅子上坐下。
阿九一边让香山给他倒了杯茶,一边问道:“贾爷,你平素斯斯文文的,走路都踩死地上的蚂蚁,今儿你却如同火烧屁股一般,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贾仁接过香山递给他的茶,如同饮驴一样咕咚咕咚一饮而尽,他抬手擦了擦挂在嘴角的水渍说:“九姑娘,我的月儿呢?”
“她在上面呢,你有什么事?”
“我是来给月儿赎身的,我要带她离开广州这个是非之地。还有诸位也赶紧离开这里吧,逃晚了命就保不住了。”
贾仁这么一惊一乍地将众人都给吓住了,龅牙忠急头白脸地冲着他嚷嚷道:“贾爷,你倒是把我说明白些,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贾仁赶紧说:“我刚从东莞回来,诸位,英国佬已经将沙角炮台和大角炮台给占了,接下来便是浩浩荡荡地攻破虎门,杀过黄浦,直奔广州城了。”
众人听到这里,顿时呆若木鸡一般,张口结舌得不知道如何是好。
有人不相信,半信半疑地问:“贾爷,你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虎门那么多炮台,炮台上安装着那么多火炮,英国佬的船岂能是说攻破便攻破?”
“奶奶的,这种事情我哪里敢胡说,我可是亲眼所见呀。我的天,英国佬的火炮真是厉害,用力不到半个时辰便将沙角炮台和大角炮台打得声息皆无。”
“炮台上那么多火炮不管用?”
“管个屁用,这仗打得那叫一个惨烈。奶奶的,数不清的陆军和水师被英国佬的火炮给炸得血肉横飞。”
阿九听到这里,骂道:“娘的,水师提督关天培真是窝囊废,这几年修筑虎门炮台花费了那么多银子,铸了那么多门炮,手底下的将士多如牛毛,别说击沉英船了,竟然连炮台都丢了。。”
白胡子老乔痛心疾首地说:“镇守虎门的不光是水师关提督,前阵子陆师提督郭继昌也率领着陆师去增援了,想不到水师加陆师都抵挡不住区区不到两千的英国兵。”
“妈了个巴子,换成渔民村夫也比这俩个王八蛋提督强一百倍。”
贾仁歇够了,冲着众人说:“唉,吃了败仗也不能只怪两位提督大人,那些兵弁也确实不是东西。我往广州跑的时候,路上遇到一个临阵脱逃的老兵油子。英国兵开炮的时候,绿营兵不是紧急迎敌,却他娘的包围了关提督和郭提督的营帐,吵吵嚷嚷地要拖欠的饷银,两位提督大人凑不够银子,只得贱卖了兵营里的军需品才换了点饷银,每个绿营兵发了两块银元,他们才答应抵抗。”
“唉,从上到下都是窝囊废!大清朝这下真是要玩完了。”
贾仁从身上掏出来几张皱巴巴的银票,然后点头哈腰地对阿九说:“九姑娘,我变卖了所有的财产换来这几张银票,您看看够不够给月儿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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