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花还在,道历四千七百一十八年,农历三月廿四,立夏。
萧寒天入内丹筑基一转境——降丹,已半月有余,至于突破境界,则是强行压制下来,李易安要求他厚积而薄发。
内丹筑基看似是问道的第一步,实则贯穿整个问道过程,何为道?何为正?何为法?
若是某天他明悟这几个问题,那么便离成道登仙不远矣。
此期间秦贞素也时常传授他枪法与剑法,外加拳脚功夫,山上生活虽闲情雅致,可却已有百年未曾与外界联系。
寒来暑往,风云变幻,王朝又不知更换几迭,亦不知当今朝廷对于练气士又是如何看待,学点武学防身总好过于无的。
今天便是萧寒天下山历练之日,李易安与秦贞素心中纵有千般不舍,可雏鹰总有展翅高飞的那一刻,一味的呵护,种下的是恶因,收获的也只会是恶果。
“道也,儒也,出世,入世,名异实同。”
“修行、修持、修道、修心,亦非清高之言。红尘滚滚,唯正面之,方可谓之问仙。”
“出世的是心,入世的是人,放纵的是思想,躬行的是行为,一味为了出世而追求出世就会陷入泥淖,一味为了求道而追寻大道也会陷入泥淖。”
二女于山门前为少年践行,林间晨雾还未散开,露水从叶面滴下,落于头顶,又顺着青丝滑落,于青石上溅起水花。
“若是……”
李易安想要挽留少年,可右手抬至半空,迟迟未能伸出,良久又轻握成拳,缓缓放下。
直至少年的背影在蜿蜒的山路上消失,才恍然回神。
“不如归去来兮”
秦贞素也听出李易安话语中,情绪的低落,感她颇有闺怨之情,脑袋微偏,笑着同她打趣。
“梧桐更兼细雨?”
李易安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摇头示意自己无事,唯有清瘦的身影在斑驳的光线下,略显落寞。
“无那,无那,好个凄凉的我。”
……
约步行两个时辰,便已抵达山脚下,萧寒天侧身望向身后的重峦,呆立良久,才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去。
萧寒天之前虽曾随秦贞素于山间狩猎,可却对出山之路并不识得,就算之前有路,差不多也被野草覆盖,在林中辗转数天,方才寻到一条土路。
行于小道之上,天空中细雨蒙蒙,给这寂静的山野间,别增一丝诗情画意。
不知是走了多久,前方发动机声响呼啸而过,拨开层层杂草枯枝,宽阔的柏油路跃然眼底。
也幸好他偷偷找过袁天策了解过外面的世界,否则还真会以为现在是修仙纪元,法宝满地跑,化神多如狗。
偶有车辆来往,上面的司机乘客,也大多带有一种或诧异或好奇的眼神打量着少年,更有几人降下车速,方便同行亲友拍照。
毕竟萧寒天头戴斗笠,发束竹簪,身着道袍,背负长剑,步履稳健,一副不问世俗的风雅,仙风道骨浑然于身,非寻常所见僧侣道士所能堪比。
偶有人请萧寒天转身拍照,萧寒天亦是不恼,双手微微抱拳,颔首以示回礼,惹得某些正处于青春期的小姑娘花痴连连。
听闻身后轰鸣声渐近,萧寒天以为是自己挡路,旋即往路边靠靠,侧身静待身后车辆驶过。
不成想那司机却将车停于身前,摇下车窗,笑着询问萧寒天是要去哪,若是顺路,则是可以带上他一程。
“敢问先生,前方可是阳夏地界?”
司机粗糙的手掌摸着下巴,面露思索之色,将脑海中自己曾走过的地方回忆一遍,可真就是想不起阳夏这个地名。
“阳夏?那你可走错了,前面可是太康。”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