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沙,一处废弃的工厂。
摸着黑暗过去,听到远处有稀疏的打骂声。
借着月光,再近一些,看到的是一群混混围作一圈,中间坐着一男子。
那男子嘴角微有血丝,一直没有吭声。他径直地坐在那儿,原本俊朗的脸上沾满了灰尘和泥土。
远处走来,穿中山装男,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略显狼狈的男子,“小子,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咱们这行也有这行的规矩。你不会不知道吧?”
男子微抬头,眯着眼睛看向那个中山装男人,唇角一勾,痛感在他的五脏六腑弥漫开来,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中山装男人见他似乎没有悔改的意思,抬手又是一拳,重重地击在男子的腹部。只见那男子闷哼一声,精致的五官有些狰狞。
中山装男人看到他痛苦的表情,反而笑了:“有句老话,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别人做买卖,你跟着瞎掺和。你可真是救世主啊,天神下凡,拯救苍生。是不是还要给你做面锦旗挂在店门口啊?”
“小子,这次只是个教训。下次没这么好运了。”说罢,他又是一拳,觉得满意了,才领着所有人离开。
男子依旧保持那个坐姿,直到他们的背影越来越模糊,他原本无力的手紧紧握成拳头。
今天,鱼老六的小弟请他过去一趟的时候,他就知道会发生什么。在古玩圈,在别人在已经达成交易了之后,是不能够去破坏的,这样的插足确实是坏了规矩。但是今天被坑的是自己的发小,他实在不想坐视不理。
这事其实不严重,因为涉及的金额不大,只是地摊上发生的事。但是圈子里的大佬们还是要以儆效尤,杜绝以后更大的生意有人插足,所以今天就拿他示威。
深夜。
慕容翊刚拿出钥匙准备开门,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了。
“哥。”一张和慕容翊相似的脸出现在门口,他看着慕容翊的脸,急忙伸手扶住了慕容翊,咬着牙说,“这群王八羔子,居然下手那么狠。”
慕容翊被扶到沙发上坐下,他看着弟弟满是心疼的眼神,冲他笑了笑。“没事,一些皮外伤,不严重。”
慕容竑检查着哥哥的伤口,恶狠狠地敲了下桌子。“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好看的。明明就是他们卖假货骗人,却要扯什么规矩。”
“阿竑,别这么气愤了。”慕容翊温暖的手掌覆上了弟弟的拳头上,“我们接触的都是直接跟金钱挂钩的生意,自然有人想要自己的利益最大化。我们做真品生意,但也有人专做赝品,我们难免会损害到他们利益,今天这事只是借题发挥罢了。就算没有凌峰这事,他们也会引其他事找我们麻烦。”
“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们血债血偿。”慕容竑紧咬着牙,两颊青筋暴出,格外清晰。
“没事的,这点伤过两天就好了。”慕容翊急忙安慰弟弟,又想到脸上的伤,转头交代,“接下来几天我不去店里,店里的事要麻烦你了。”
慕容竑轻叹一声,接着替哥哥擦药。良久,慕容竑动了动唇角:“哥哥,就你好脾气。”
慕容翊看向弟弟,有些心疼,他知道这个弟弟把他看得比自己还重要。
他微微叹息,不由想到了凌峰,也不知道凌峰入这行是福还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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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峰,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当陆绩看到秘书把凌峰带进来的时候,还是有些惊讶,“来,快坐。”
“刚去省图书馆,借看了几本专业书。这不是离你公司挨得近么,就过来看看你,不会打扰你吧。”说着,凌峰扬了扬手中的书。
“没事,今天事不多。”陆绩边说边浏览着笔记本审核材料。“真羡慕你啊,大艺术家,逍遥自在。”
“昨天我去苏叶家了。”凌峰话锋一转。
“她还好吧?”陆绩依旧忙着公事,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那么想她,怎么不去看看她?”凌峰靠在沙发上,翻了翻手里刚借的书,反问。
陆绩忙碌的动作一顿,皱了皱好看的眉,又将视线收回到眼前的笔记本上,开口依旧是淡淡的声音。“不说这个了,等我这批报表审核完一起吃晚饭。”
凌峰微一抬头,看向陆绩。笔记本前的男人英挺的五官因专注而显得深刻起来,电脑屏幕的柔光照在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这么优秀的男人,在怕什么呢?
凌峰摇了摇头,低头继续,目前他还是对宋代瓷器最感兴趣。
这一节,讲的是宋代五大名窑之首的汝窑瓷器。
汝窑是北宋末年创烧的一个烧窑的窑口,因地处汝州而得名。
它的兴盛一共只有前后二十年,金灭北宋之后,汝窑随之消亡。
目前全世界存世不过百件。在三年前香港苏富比拍卖上,一件口沿略有修复的北宋汝窑葵花洗,拍出了2.786亿港元的天价,这着实令人惊叹。
书中配图的是件故宫博物院的藏品,北宋汝窑天青釉碗。此碗素面无纹,敞口,直弧腹,圈足,底部刻有乾隆御题的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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