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幽都城,建春,赐安殿。
巨大的宫殿匍匐在这片东幽最富有的土地上,飞檐斗拱,曲折回旋。高高的台阶和四周耸立的森严宫墙。无时无刻不在展示着帝王的威严。
但今夜,这座代表东幽至高无上的权力的宫殿之中,却并不平静。本该是熄灯安歇的时刻,但此刻的勤政殿之中确是灯火通明,殿外跪着三位身着东幽官服,满头银发的老者。官服之上的金线和腰间所配的玉佩无不显示这三位的位高权重。
勤政殿之内,东幽国王端坐于王座之上,略显灰白的头发和脸上似有似无的皱纹仿佛在诉说着治理国家的不易,而此时紧锁的眉头和冷峻的脸色更显示着其心中的烦忧。
“他们三个是要逼宫不成,孤要作什么还要经过他们的同意吗”?东幽王略显怒气的声音在宫殿之中回荡。
旁边一武将打扮的人躬身回到“陈韩赵三家是跟随太祖高皇帝平定天下起家的,而后受封东幽,世代公候,本就是天子在我东幽的耳目。如今虽然列国争霸,群雄四起,裂土称王者比比皆是,但列国世家大族之中,心向汉室的不在少数。如今王上公然派出幽骑屠杀萧氏血脉,他们自然是要死谏陛下的。”
“冷苑,你说,孤作的对吗?就因为阴阳家的一个预言,就要置我东幽于风口浪尖之上。”
被称为冷苑的武将回答到“这天下列国纷争,群雄争霸,诸子论道,百家并起,已经乱了数百年。列国之中,没有人真的希望这天下再归一统,萧启晨甫一到我东幽国界,诸国信使就一波一波的向着建春城赶,诸子百家的弟子更是各怀目的的赶往我东幽境内,若是王上这时放任萧启晨离开东幽,东幽才是要成为诸国的把子啊。”
坐在王位上的男子闻听此言,眼中流露出赞许之色,神色稍缓说到“据传,阴阳家的预言一出,儒家的二先生和三先生便在白鹿书院大辩三日,二先生认为天下一统乃是王道,方能使天下礼乐复兴,再造盛世。而三先生认为为求一统,无端征伐,再起战端。置使苍生涂炭,礼乐无存。维持现状,传播礼乐才是正道。王道正道之争。最终竟是善辩的萧二先生输给了颜三先生。王道输与正道,儒家就这样站在了汉室的对立面。精锐尽出,前来截杀萧启晨。儒家首讲忠君爱国,如今乱世纷扰,列国并起,儒家也不知该忠那个君了。”
“王上,儒家讲入世济民,儒家弟子更是多在列国庙堂为官,身居庙堂者,当思庙堂之事,白鹿书院王道正道之辩,不仅是儒家二先生和三先生之辩,更是整个儒家之辩。二先生势单力孤,败是在所难免的。况且,二先生本来就是汉室皇族之人,又主张天下一统的王道,难免让人觉得存私吧。”
冷苑说完,东幽王久久不语,望着宫殿外夜色沉沉的天幕。就在冷苑认为这场谈话要结束的时候,东幽王再次开口问到“冷苑,这件事你们兵家如何看待?”
冷苑回答到“我兵家先祖建立兵家,本意是以战止戈,但数百年传承,鱼龙混杂,难免有一心建功立业者希望这天下烽烟四起。但我兵家之人大多入世,于列国为将,为将者,以遵从命令为首要。所以,此事在我兵家倒是没有如道家,佛家,墨家,儒家那样引起那样大的反响。”
王座上的东幽国王起身离开王座,走到了一旁悬挂的地图之前,看着地图被显眼的黑色墨线分割成一块一块,块与块之间,犬牙交错,刀剑相交。仿佛看到那国与国之间的边界大军纵横,杀声四起,烽火连天,白骨累累。不仅深深的叹了口气。
东幽王对着地图再次开口说到“汉室派韩世胄率兵二十万陈兵边境,与我军隔河相望。冷将军,你说他们会过河吗,会杀入我东幽境内来迎回他们将来的君王吗?”
“王上不必担忧,韩世胄虽然陈兵边界,但是汉室北边羌越,西边之西蜀均已出兵边境,羌越更是扬言要踏平洛邑,以绝今后之患。这个时候,汉室不敢轻启战端,陈兵边界无非是给我们施加压力罢了。
“但愿如此吧。”东幽王盯着地图回答到,语气轻微,似是在宽慰他人,又像在宽慰自己。
东幽边境,济水。这条发于天山,汇与长江的大河依旧如往常般翻涌流淌,静静的冲刷着大河两岸沾染了无数士兵鲜血的土地。。东在这浩浩平原上划出了一条波涛翻涌的国界线幽与汉庭的分界线。
此时的济水,一片肃杀之气。大河两岸,军营连绵耸立,锦旗猎猎,号角擂鼓之声不时响起,虽然是晚上,但两岸的军营之中火把林立,将幽暗的夜映照的仿若白昼。
双方军营之中的哨兵更是精神紧绷,不敢放过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生怕因为自己的疏忽而给大军带来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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