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满空,月如钩。
夜色迷离深邃,在这华山山腰的一处净壁,放眼望去,这山,这树,这苍穹尽处,天地一线,浩瀚无垠。
月色下,两只拉长的人影微微晃动,这两人分别找了一处石壁坐下,马儿拴在了远处的松树下,摇着尾儿,吃草、驱虫。
美丽的景色总会让人想起些什么,过往、爱恨、情仇,想起一些不堪回首,和一些失魂落魄。这男子躺靠在裸石之上,月光如霜一般洒在脸上,微显出几丝愁容。
“天涯和月光皆是美景,如是我一般的人,仍在四处游荡。”
男子解下腰带,遮在双目之上,风微动,不知名的虫儿,喳喳响个不停。
“破剑儿,你领着人家上了山来,不管不问,这就躺下睡了?”,女子原是靠在裸石之上梳理着一陇靑发,这弄了半晌,抬眼时,发现男子不声不响睡去,便起身呼道。喊了三两句,见男子似爱理不理,女子便也耍起横来,摸着马背上的马鞭便朝男子抽去,男子一声闷哼,起了身来。
“你这是闹了我一个下午,如何晚上还不得消停?如是这般,咱俩便各走各罢!”男子道完,便又侧头卧着。
“嘿,破剑儿,本姑娘还不知你的名儿,你这破剑儿,一下午过去了,也不先报个名号儿来,反倒是让本姑娘一女子开口问你。再说白日里过招,你分明耍的是剑渊阁逸龙剑法,却又说你与剑渊阁无甚关系,你这破剑儿莫不是以为本姑娘好糊弄?”,女子见男子不理睬,便又凑上前来,大声呼道。
话音落了半晌,男子似未有回答之意,沉默了一番,女子自觉无趣,亦自顾挑了地方睡去。
......
秋夜凉凉,风往北来。
山间一晚,湿邪阴冷,便是平素里游荡惯的男子,也难受的过去。不知是睡了多少时候,女子迷迷糊糊揉眼醒来,已是到了卯时。
这一晚卧在山间青石上,手臂早已酥麻。女子微微翻了身,将手臂儿伸展来,呵了个欠,揉了揉眼,坐起身子时,只听得微小的一声“哗啦”,似有一物跌落地上,低头看去,正是昨日里披在男子身上的那件油的发黄的青袍子,不知在这夜里何时,搭在了自己身上。
天未亮,遥望天际处,已隐约翻起茫白。山风吹在女子身上,不禁一番哆嗦,昨日睡下时分明不觉冷,恰是这个时分,女子醒来,却觉得冷的悚然。她拾起了衣袍,才看得自己身后方,早已燃起了一堆柴火,便连忙靠近坐着了去,烘烤了一阵,方觉得暖和了许多。
不多时候,女子环扫了一番,马儿还在,柴火分明也是新添的,而男子却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咬牙跺脚间,这才慌张了起来,心想:“这破剑儿,若不是嫌我麻烦,便自己上山去了。”,遂将衣袍拾了起来,四处张望,约摸过去一刻,仍是未看到男子时,又将衣袍摔向地上,一阵气上头来。
这倒不是气男子丢下她、嫌他麻烦不愿同行,女子此时心里气的是,男子这番是不辞而别,颇有失礼。这在寻常人觉着,大家萍水相逢,甚至连各自的姓名都未互知,各走各路,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可眼前这位女子,面上看虽是舞刀弄剑,马革长靴,一身行走江湖的行装,实质上是个颇有修养学识的闺中女子,此时她坐在火堆旁,怔怔发呆,脑中充斥的便全是这番男子不辞而别行径,只觉这口气堵在了胸口,久久不能消去。
“哟!轩龙庄的吴大小姐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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