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镇,赵府。
苍茫茫的冬日辰时,一匹烈马踏雪奔来,马上坐着一道魁梧的汉子,一杆银枪横握手中,衣袂飘零。赵圣来到府前,拴好了马匹,徐徐进门,立于檐下,见到白邙二人房门禁闭,似乎还在沉睡,便自顾奔到厅中煮茶。
“咚咚咚...”
清晨的几声叩门声响入耳,白邙缓缓的睁开双眼,天色已大亮。
一夜间虽是辗转反侧,白邙却做了一个美丽的梦,他坐起身时,仿佛一时仍然沉浸在梦中,嘴角抹过一丝笑容,转瞬即逝。
“白公子,赵公子已至,我要来此换衣裳。”
门外一声轻唤。
白邙听罢,立即起身来,轻轻启开房门。
武孙玉兰立于门前,她拾了一张帘子将身子包住,一仰面看着白邙,忽然露齿一笑,笑颜如似春日里的骄阳。
素颜清雅,微笑抿唇,发丝摇曳在玉样面庞的两边,她眉心微微一低,显得十分楚楚动人。
“呐,你的衣服!”
武孙玉兰将手中衣裳仍到白邙怀中,而后自顾入了房间,一转身时便将白邙推出了门外,“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白邙立在门外征了片刻,这才浅笑。
只道是这丫头,昨夜初伤透心,今日便似无事的模样。白邙不禁觉得,武孙玉兰这一番挑破了窗倒也好,亦好各自释怀。
两人穿了衣服,洗漱毕,便各自出了房间,一转过庭院,白邙便看见早已在正堂等候的赵圣,相逢入面,白邙拱手一笑。
“白公子,不知昨夜在我府中睡得可还舒适?赵某不周,还望白公子莫要见怪。”赵圣起身相迎,摆手笑道。举手投足间,仍是十分洒脱利索。
“赵大哥折煞我了,客居此处,已让赵大哥徒添诸多不便,怎敢再说这些?”白邙道。
随即,赵圣一把抓着白邙的手,领着二人入了座。
座椅茶几上,摆着茶水粥点。几人谈笑间,饮茶食粥,早膳便用罢。其后白邙又小歇了一会,直至庭外风止,天色渐暖时,白邙才起身来向赵圣辞行。赵圣虽是一番盛情,却也未多挽留。待二人收拾了行装,赵圣便领着白邙往门外行去,马桩棚下,亲自为白邙解下了马栓,交付白邙手中,而后又提着一个包裹,扣在了白邙肩上。
“白公子,这里是百两纹银。出门在外,备不时之需,你且拿着。”赵圣不舍道。
“这...赵大哥,本是冒昧打扰,受之有愧呀。赵大哥好意心领了,银两在下万不能收。”
赵圣一番盛情,倒让白邙觉得十分为难。
“白公子,那日你牵马来此,风尘仆仆,我只道白公子为取所需而来,按我赵府规矩,若有壮士窘迫,只要至我庭前能与我战三十合,便算是做了个朋友,赵某愿赠百两纹银以助。”赵圣一番豪迈,大笑道:“如今这个规矩倒是为白公子所破,我赵某便开一回先例,愿交下白公子这位朋友,我料白公子此一去,风雪路漫漫,即使是白公子不需用钱,也不能累了玉兰姑娘。你便收下这些银子作些盘缠,再不济,日后你有钱便来此还我,我赵圣倒是求之不得呢?”
白邙听罢,亦是展颜。
只见他伸手从包裹中取出一锭纹银,而后将剩下的如数交付到赵圣手中,抱拳道:“君子若交,如水似玉。白邙今日取赵大哥十两纹银,来日里定来此报赵大哥相助之恩。”
赵圣听罢,只好将包袱收起,说道:“白公子乃是秉性高洁之人,当是重情重义。赵某便不耽搁你了,只盼是来日再过出此,可与赵某共杯叙话。”
说完,赵圣一掌拍在马屁股上,马儿一声嘶吼,载着白邙二人狂奔而去。
跑了数十丈开外,只听赵圣一声遥喝:“白公子!后会有期。”,白邙不禁不禁勒住了马,回头而望,那赵圣仍站在门前,顾首遥望。
白邙倒想起昨日里,白马山庄的马队追来时,赵圣出手相助,一连半日间,他却未主动问起过白邙身份。而关于白马山庄所放言的自己是刺客一事,赵圣亦只显出诸多不屑。便是如此一个性格刚正、豪情仗义的汉子,白邙还是第一次遇见。
“相救之恩,相助之情。可赵圣究竟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还是心中知晓,却不愿说及呢?”
赵圣为赵枪门大弟子,白邙为天涯盟刺客。一为武林正派,一为崖州魔教。相遇、纵使是天意或缘分,亦或是二人一见如故、彼此欣赏。不提及彼此身份,倒还可以举杯共话,可若一挑明了,相处确难以释怀、自然。
念及此处,白邙忽然嘴角一笑,眉舒。
一回头去,一声鞭马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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