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路很久以前竹二的确去过,不过不是自己主动去的,是神不知鬼不觉无缘无故就被带了下去。
那条路是在地下,属于另一个世界,是一处看是和平实者琢磨不透的地方。
那个世界是在我们的脚下,是我们坚实的土地下面隐藏着的另一片天地。
厚重的大地表面如同玻璃一样隔断上与下。脚底世界的人看着我们,就像我们遥望茫茫天空的神仙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对我们来说充满敬畏的神仙,在他们眼里只是一种难得的食物,一旦一脚不留神踩了进去,整个灵魂就沦陷地底,无法挣脱地狱的束缚。
其实要想出来也很简单,有人的地方就有关系,这道理不管是鬼是神都一样,有点渊源的或许能抬一抬手放你一马。
你和神仙关系好,常常给他上香或者家有庇护,说不定大难临头的时候,他会发发善心拉你一把;同理,你和地下的守卫关系好,他也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送你回到地面之上。
竹二就还清晰地记得自己干过的英雄事迹。
那年悲伤欲绝的竹二感觉人生一下子由彩色变成了灰色,就连最想吃的龙虾和鸡翅都不愿入口。渐渐地,父母看着越吃越少,越来越沉默寡言的竹二,顿时意识到大事不妙,急急忙忙拉着他往医院送。
在医院入了魔一样不吃不喝,整整一周,一向乖巧的竹二不肯检查又不肯吃药,闹得医生没有办法,只能好说歹说先打点几瓶营养液吊着他只几乎剩下躯壳的骨头架。
在这紧要光头,越想越不对劲的竹二父亲,竹回春,终于忍不住,一脸铁青地拉过刚刚查完房想要离开的主治医生的手,问出来了久有的疑惑,“医生,他到底有没有病?是身体病了还是怎么回事。”
年迈的主治医生看着焦急的竹回春眼里冒出的无名怒火,苍老的皱纹中硬生生挤出笑容:“我的确不知道,他不肯检查,又哭又闹和小孩似的,你自己看他有没有病?”
“我看他没有一点病。”竹回春看着病床上判若两人的竹二,不由得对自己的决定自责起来,要不是非要拆散这对鸳鸯,也不至于如此处境。
但这毕竟是家事,里面的缘由又不能直说,只好以一点点愤怒搪塞过去,“他是不是伤心过度导致的?”
医生推了推黑边眼睛框,抬着头撑住那救死扶伤的头,思索了一会,说出了自己的理解:“现代医术只能帮他维持最基本生命,至于能维持多久全看他自己。虽然一时半会不会有生命危险,但还能管多久,我很难说。”
“不管如何,他一定要开口吃饭才能好。”偏头看了看两眼已经迷茫的竹二,医生补充道。
“我觉得你应该带他去看看心理医生。”又仔细打量了竹二两眼的医生,敲了敲自己的脑袋说出了自己的困惑,“以目前的形式和我个人的经验来看,他除了精神这一点,看不出其他什么问题,或许病根是在他脑子里。”
的确,连医生都能看出来竹二眼里没有光,竹回春怎么会看不出来,他只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儿子就因为一点点失恋竟坠落于此。
躺在病床上的竹二精神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他的灵魂不知何时已经下坠到地面之下,就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样,漂浮在空中。
天生好奇的他并没有觉得多么恐怖,还以为会飞的自己收集着残留的意识忍不住抬起头,就看见天空上面时不时地有硕大的脚印踏过去,就像踩着他的头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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