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太爷进屋后赶紧用抹布擦了炕桌摆上:我给你倒水。
火炉上搭着一个熏的乌黑的水壶,里面是烧好的开水,提开水壶后,火用一个圆形的石块封着,有淡淡的青色烟气升起来,他拿过花瓷茶碗倒了水,小心翼翼的放在了炕桌上,她达坐在炕棱头儿上抬起茶碗喝了一口:萍萍怀了你的孩子,你说怎做?
舅太爷打了一个激灵,然后扑通跪了下去:达,我要和萍萍好好过日子,一搭儿养孩子。
她达没想到舅太爷说出这话来,连达都叫上了,原本还想教训一下,现在看来也没必要了,而且柳全生会告阴状,真要惹急了,保不齐就要添油点灯让阴鬼勾自己的魂,再者闹的动静太大,传出去名声就完了。
她达瞥了一眼舅太爷:起来!
舅太爷起身抖了一下土:达,我等一阵儿找个媒人。
她达嗯了一声,起身看了看房子,就走到了院里,对舅太爷说:我先去了。
舅太爷挽留:喝完早茶再去。
她达说:不了,不了。
舅太爷将她达送到了泉下边庄下头的小路,这才回了屋里,晌午时找了庄里能说会道的王大娘,送了一竹篮鸡蛋,王大娘眉开眼笑满口答应着,第二天骑着自个家的小毛驴,下了炭山,出了耳阳沟,过了芷水船桥,一路朝南来到了后土村,稍微一打听,就知道安萍萍家住哪里了。
王大娘把小毛驴拴在了一棵横卧的白杨树上,进了巷头推开了舅太太家的大门:屋里有人啦?
舅太太说:你寻谁呢?
王大娘上下瞅了几眼:你是萍萍吧?
舅太太说:嗯。
王大娘走到了院里:你达和你妈在屋里啦?
舅太太说:我达地里去了,我妈到井上担水去了,等一会儿就来了。
王大娘笑着说:好,好。
舅太太问:你有撒做的吗?
王大娘说:你妈来了我再说。
舅太太自个家心里思慕了一番,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夜来个达给她说了去炭山的事,看来这个老大娘是柳全生叫的媒人,她把王大娘让进了屋里,让她坐在方桌边的长凳上,然后倒了热水,王大娘正渴着呢,咕咚咕咚喝了几气,刚放下茶盅子,外面响起了吱扭吱扭的声音,起身一看,是安萍萍家妈担水回来了,她迎了出去:担水来了呀?
她妈说:唵,你啥时来的?
王大娘说:在你前脚儿刚到。
舅太太过去帮忙将桶里的水倒进了缸里,妈与王大娘进了屋,很快屋里便传出了笑声,两人说的很欢。
晌午时达从地里回来了,与王大娘说了一会儿话,舅太太炒的洋芋,王大娘吃了两大碗,用手绢擦了嘴说: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过两天我找个日子,带全生来认门儿。
王大娘到炭山上后给舅太爷说了,寻庄里的白胡子老人翻了老黄历:九月九,久长久,是一个好日子。
舅太爷问:哪天认门儿好?
白胡子老头说:随便都行,这个不讲究,认门儿,送嚡面,最好一把连了,省事。
王大娘也说:刘爷说的对。
舅太爷置办了礼当,三天后与王大娘几人去了后土村,认了门儿,送了嚡面,顺便递上了喜帖,舅太太她达收了喜帖,然后摆了酒菜,好好答应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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