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神太华的术法加持之下,李尔感觉自己升天了,不是挂了,而是真正意义上地升天。
越飞越高,越升越高,他这一道分魂被神力包裹着,最终冲破层层黑暗,如偷天换日,悄无声息地穿过了天空的禁制。
到这时候,李尔才恍然大悟,原来这禁制不只是一面墙那么简单,准确地说,它更像是一个漂浮在水里的蒜头瓶。
按这样比喻,那政府这些人此时活动的范围,其实就类似于在瓶中,瓶身则代表整个儿禁制,瓶口就是秘境入口,瓶口外就是现实世界,而李尔现在要去的,却是水里。
知道东方卫他们几个好奇,李尔也没打算隐瞒,于是在吃东西的时候,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刚才的情况。
三人听后全都沉默不语,此时此刻,他们深切地感受到了自己和李尔的差距,后半夜多半是睡不着了。
禁制的另一边,也就是昆仑秘境的核心之地,天地白茫茫一片,俨然是冬季。
北部边城,如往年这个时节一般,雪依旧是那么大,那么厚,那么冷。
北固王王府,某处偏僻的院落中,一位风雅俊秀的如玉公子,此刻正坐在石桌前温酒赏梅。
他的气质在北方非常少见,说是阴柔又有些不符,似乎用妖异形容更为恰当。
这妖异之处,便全是因为他的那双眼睛,瞳孔竟是诡异的湛蓝色,让人一见内心便会生出害怕和惊疑。
此人名叫南宫博,北固王五个儿女之中,他排行老三。
因生母出身卑微,加上其自身的奇异,后又被星宿府首座批命不祥,故而自幼不得北固王喜爱。
没有几个仆人伺候,没有多大的容身之地,更没有多少修炼资源。
就一直这样,幼小的南宫博和母亲过着与世无争、平淡无奇的日子,直到他六岁那年,母亲病去了,他便再也没有了安宁的生活。
嘲讽,冷眼,从起初的惶恐,到后来的习以为常,六岁后的南宫博就再也不会笑,也再也不会哭了。
遇到事情,南宫博同样不会多为自己辩驳一句,他把自己封闭起来,只为了保护自己不受伤害。
好在他的身边,除了已逝的母亲,还有九叔能为他遮风挡雨,不然的话,这么多年他恐怕还真无法撑过来。
九叔,原名山九,和南宫博的母亲是本家,以前他就是山家的管家,后来跟着小姐一起进的王府。
自从小姐病逝后,山九就把南宫博视为己出,所以他二人可说是相依为命。
而从南宫博看清世态炎凉的那一刻起,他就发誓,除了九叔之外,这辈子不会再相信任何人,即便是他的父亲也入不了他的内心。
当然了,他的父亲根本也不可能来看望他,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模样,只知道别人都称呼他为固北王罢了。
再过几日,便是南宫博生来的第十六个年头,过了这个冬天他就成年了,依照王府之礼,成年后的王子便会分封出去,拥有自己的属地。
眼神微动,南宫博抬手喝干了杯中酒,慢慢闭上了他那双湛蓝色的眼眸。
而就在这时,他的眼角之处,竟诡异地冒出了两个奇异的符文,似小蛇一般,开始慢慢拉长。
然后,这些符文开始在他的脸上乱窜,看着毫无规律,却又美感十足。
一股冷冽到极致的气息从他的身体散发出来,使得这天都好像更冷了。
屋内的山九忽然打了个寒颤,不由得担心起少爷的身体,急忙起身抱着貂裘走出了屋子,来到了院中。
感受到九叔的接近,南宫博脸上的可怕符文如同时光逆转,刹那间消失在了眼底深处,露出的,依旧是那副俊秀无暇的面孔。
“这么冷,干嘛一直坐在这里,也不怕冻坏了?”帮南宫博披上大氅,山九轻声责备道。
感受着九叔的关怀,南宫博微微一笑,“不碍事的,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有些出神了!”
“是不是在想分封的事?这事也不是你能做主的,干嘛操这个心?”
摇了摇头,南宫博不再言语,分封的事他又怎么能不上心,这可关乎他今后的路该怎么走,涉及到他的命程贵贱,岂能听之任之?
然而此事确实也难,想要在自己这位素未蒙面过的父王手中谋得一席之地,又谈何容易?
北固王南宫绝,一代枭雄也,手掌五十万雄兵,为大顺固守北境,致使极北幽国不敢来犯。
这样的人物,功高盖世,便是连当今天子都要让三分薄面,真正的权势滔天之主,自然不会是好相与之人。
想到这里,南宫博从袖中抽出了一枚令牌,令牌的一面刻画着山纹,另一面则烙印着一个古朴的篆字——契。
这是南宫博母亲留给他的遗物,嘱咐千万不可丢失,据说非常珍贵,然而具体如何珍贵,却又说不出来。
他母亲姓山,一个鲜少耳闻的族姓,据他母亲所说,山姓一脉曾是东海大族,后经战乱,开始分化为各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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