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残破的剑气世界，半边剑气萦绕天空，另外半边则是一片灰蒙蒙的混沌，李小白与那自称天行的少年相对而立，一人身处混沌，一人站在剑气之下。
看着那被剑气笼罩的半边世界，李小白淡笑出声，“在见到外面的无尽剑气之时，我就猜测你是不是已经回来了，却独独没有想到，你已经拥有了建造灵界之能，倒是让我感到一丝惊讶。”
天行长身而起，面无表情地道，“祖龙大人或许是误会了，我并非是回来了。”
“嗯？”
李小白微微皱起眉头，“怎么说？”
“我是这天行剑在百万年来新生的剑灵，并非先灵归来。”少年答道，“之所以会记得大人，乃是这剑之上所残留的记忆烙印在了我的体内，因此，我才拥有着先灵所有的记忆，也才有着构建灵界的能力。”
“是这样……”
“大人是在遗憾，还是在庆幸？”
见李小白神色复杂，天行问道，“因为是在灵界之中，我可以感受到一切的异样波动。”
“在大人初入之时，我可以真切地察觉到大人的高兴，是对先灵的情绪，但当我说到先灵并未归来之时，大人在遗憾之余，又有着一丝庆幸。虽然知其来源，我却不懂。”
前者气息微凝，而后放松下来，“无愧是天行剑灵，即便是新生，也是慧眼如炬。”
“大人谬赞了。”剑灵躬身道，“能否为我讲讲令我不解之事？”
心知无法瞒住，李小白苦笑一声，却没有回答，反问道，“既然你继承了先灵之记忆，那……你恨吗？”
“恨？”剑灵眼波流转，疑惑道，“先灵的记忆中，并未有过此等情绪，大人何来此问？”
“当年白虎圣族之事，你的记忆中没有吗？”李小白试探道，“先灵，不恨吗？”
“是这件事……”剑灵沉吟，而后说道，“先灵记忆中确实有过此记载，而且剑海尸山的经历也如昨日历历在目，但他，确实并未传达恨意，所以，我也没有继承过他的恨意。”
“倒是我心胸狭隘了。”李小白叹息一声，又道，“我观你体外剑气已达七阶，为何，气机却只有五阶？”
“体外剑气是先灵所留，他早有预料这剑会断，便提前留下后手，以期我醒来之际，可有护体之能。”剑灵轻声说道，“我醒来至此已有二十载，一直都是在这山中度过，直到一年前，先灵剑气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波动，我便斩去半边灵界下山探究。却是至今杳无音信，直到您的到来。”
“你将半边剑体斩去，只是为了寻找先灵所感？”
李小白震惊异常，天行虽然是天生的天境之器，即便是断去，在某种特定的环境里，久而久之也能恢复，但那前提是，它是全盛状态，若不是如此，那么断去之后，对剑灵的伤害不可谓不大。
“我乃先灵所留道种孕育而生，又承先灵之命格，记忆，理当为先灵夙愿为首。”
“那你如今，是要自成剑主，还是我为你寻主？”
剑灵闻言，却是微笑道，“大人不是已有决断，又何须有此一问？”
“其实在天行铸就之时，此剑便有其主，当年的铸剑虽是白虎圣族，可出力最大的，却是大人您，可您当时已有天珏，先灵无法，这才以灵体化形控剑，而今先灵散去，新灵自然遵大人之意为人所用。”
“剑，毕竟是剑。若无其主，再锋利也枉然。”
“可我为你所选之主，却并不强悍。”李小白犹豫片刻，问道，“你若不愿，我不勉强。”
“我也不如先灵之强悍，更配不上大人，况且我已说过当遵循大人之意，所以无论此世之主强悍与否，天行皆随其左右，直至此身灵灭。”
深深地看了一眼剑灵少年，李小白说道，“你说你不懂我方才的情绪，可我看你比谁都懂啊……”
天行笑道，“大人以为如何，便如何。”
“你这笑容，倒是比之过去，多了不少。”轻叹一声，李小白也笑了笑，“既如此，便将你的本体，交付于我吧。”
“看来大人，还是将我当成先灵了……”
在李小白无奈的神情中，剑灵的身影逐渐虚幻，剑气灵界也瞬间化作混沌，只留下了一道锈迹斑斑的半阙剑锋。
李小白上前，伸手轻轻抚摸着剑锋，眼神柔和道，“终有一日，你之剑主，会让你重绽光辉。”
剑锋疑似听懂一般，淡淡的白光闪烁，仿若无垠之春雪，将前者笼罩，消失在这混沌之中。
……
“轰！”
白龙山的半山腰处，一道青色的身影若流星一般撞在了山壁之上，砸出了一人形坑洞，深达数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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