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靖远口中,灵儿得知一个奇怪的传统,原来他们每年都要到这里来,而且都是让师兄弟几个采药,师傅则会一个人带着帐篷到湖边露营。
在强烈好奇心的驱使下,顺着靖远的指点,灵儿找到了那片湖,果然看到老军医一个人坐在湖边的一块圆滑的大石头上。
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美丽的地方!
湖水碧绿,湖边大片密林,整齐的排列着,树上几乎没有什么叶子,都开满了粉色的小花,一阵风吹过,花瓣便随着微风、带着香气簌簌而下,直落在水中,漾起层层的纤细涟漪,轻轻飘荡,落在因为铺满落叶而变得柔软无比的地上,睡得如此安详,如梦似幻,让人仿似置身于仙境之中,地上被厚厚的一层花瓣所覆盖,踩踏下去,竟有些柔软的肉感,让人不忍下脚。
很难想象一个如此粗鲁的人,竟然会迷恋这样一篇充满女性温柔色彩的地方。走到他身后,却发现他正在饮酒,一个蹴鞠大小的酒壶,转眼间就要空了。而他却只是盯着远方的某个点,神色凝重。
如此多愁善感、充满细腻情感的表情,并不适合出现在他的脸上,总觉得有些搞笑。
原想揄挪他几句的灵儿,也见他已与往常,也不忍心再说什么,便准备悄悄离开,轻轻踩下去,那树叶也发出“吃吃”的碎裂声,已经有些醉意的老军医扭头过来,看到是她,便轻声道:“过来坐!”
灵儿小心翼翼地问:“没关系吗?”
老头转头看看她,点点头,并将身后的一瓶酒扔到她手中。
灵儿将酒瓶打开,喝了一口,惊奇地发现,里面装的不是烈酒,竟然是有些香甜的米酒,还记得看到风厉大碗大碗地喝酒,她曾经以为碗中就是这种酒,便悄悄尝了一口,结果辣得眼泪直流,当时还被豆子取笑说:“男人谁会喝米酒,那是女人喝的!”
世事难料,谁能想到在军营中能将少将军骂得狗血淋头,最粗鲁的人,竟然一个人悄悄躲在密林深处,开满鲜花的地方喝米酒。
这米酒味道还有些特别,并不似在街边可以随意买到的那种,有种说不出的香甜,口味香浓。
看她喝得津津有味,老军医用手指指帐内道:“随便喝,里面还有很多!”
灵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房中除了一个简单的床,几乎都是这样的酒,便试探地问道:“你,等人啊?”
老头也不回答,笑道:“你倒是挺爱多管闲事的!”
想到他在对人破口大骂的样子,再配上那个声传百里的破锣嗓子,灵儿可不想就因为多了嘴而被当着众人骂到不敢抬头,便也不敢再多说,将手中的酒壶放好,小心翼翼地说:“那我不打扰你了!”
正转头却听到身后轻叹一声道:“你长得真像她!”
“啊?”灵儿吓得瞪大了眼睛,却听到他接着用很嫌恶的声音说:“不过,你比她丑多了!”
这让她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继续坐下,拿起酒壶,竖耳倾听。
老头果然是来了兴致,双眼发亮,看着灵儿的脸,用手指指指她的鼻子,道:“你的鼻子和她最像!”
灵儿下意识地捂住鼻子,老头看她那鸡贼的样子,哈哈大笑,如此爽朗的笑声穿过树丛,慢慢隐去,回声不绝。
“你知不知道,我所有的弟子都像她!”老头伸手指指身后,扳着手指逐一计算:“靖远说话的时候,像她一样可爱;金阳就像她一样醉心医术;曾海沉默的时候跟她很像;丁原像她一样聪明;而你,长得像她一样漂亮!”
他如数家珍,与以往拒人千里之外大相径庭,就像是在炫耀心爱玩具的小朋友。
灵儿被他感染,笑道:“那刘虞呢?哪里像她?”
此话一出,他的脸色顿时改变,沉默不语。这让灵儿有些害怕,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更是不敢再说,看到他的酒壶空了,便忙着到帐中重新拿来一壶,一脸讨好地递给他,之后便想溜走。
却听到他说:“你怎么老是想跑,坐在这儿,等我告诉你答案!”
将壶中的酒一口气喝下半瓶,才到:“其实刘虞的性格跟她最像,正是因为她充满了野心,才离我而去!她走的那一天,我记得,树上的花已经很少,我站在这里,一直等到它们随风散尽,我冲着她的背影大声喊,想我就回来!”
灵儿口中的酒忍不住喷出来,原想说话,可是不敢造次,便将到口边的话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见到她一脸懊丧,老头倒是很坦然地笑道:“这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了!”
灵儿顺口问道:“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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