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了风桀这一闹,吓坏了玉梅,这小丫头不仅寸步不离地跟着灵儿,更夸张到当即买两把短匕首,一把自己藏着,另一把则硬要塞给灵儿,虽然在她的坚持之下,灵儿只得将匕首收起,这也算是她的一番好意,实在不好辜负。
两人一路也算是顺畅,只是这坊间买的马,始终不如军营中的战马,一日奔驰二三十里,已经是极限,必须停下休息。一路上走走停停,行进得很慢,好在灵儿曾经走过两次,对路上情况比较熟悉,总能找到客栈歇脚,而不至于露宿荒野。
站在最高的山峰上俯视,易门城已如弹丸,横卧于脚下,玉梅却生病了。
昨日非要下河捉鱼,弄得浑身的衣物都湿透了,又恰好遇到天气忽然变化,好好的艳阳高照,忽然风雨交加,可能受了些寒气,今早出门的时候已经看她精神不太好,现在整个人面红耳赤,精神恍惚,伸手一摸,竟然有些烫手,也不能好生在马上呆着,所以虽然已经离城很近,却还是没有办法再赶路,四周也是荒芜人烟,幸运的是勉强找到了一所小庙,寺中虽然没有僧人,但还是有人打扫,虽然门面很小,但是还是香火不错。
在庙堂之中找了个地方让玉梅躺下,此刻她已经开始有些迷糊,整个人蜷缩在一起,嘴里直喊冷。灵儿将包袱翻遍了,只找到些干粮和换洗衣物,又看玉梅实在难受,也顾不得外面骤然下起的大雨,便冲出去。
豆大的雨点打在脸上,如同一颗颗石子,雨花在地面激起的雾气让周遭的一切看起来都模模糊糊,雨水冲刷着灵儿的脸,让她睁不开眼睛,勉强拂去脸上的水花,在雨中看到一株叫不出名的植物,印象中曾听老军医说过,这是清热解毒的好药,幸好周围一大片矮草中,有很多,也顾不得许多,便从滑腻的泥土中讲它们连根拔起。可是除了这个,她什么也不认识,现在忽然很懊悔跟着老军医上山采药,除了每日喝酒聊天,就没正经学过这个,真真切切体会到书到用时方恨少这句话的深刻含义。
待她回到庙中,玉梅将所有衣物都裹在身上,虽然满脸通红,但是嘴唇却干白得马上就要裂开似的。来不及多想,满手泥泞将挖回来的草药弄得看不出绿色,连忙将随身携带的水壶打开,仔细将药洗干净,让玉梅服下。
玉梅口中嚼着药,双眼盯着浑身湿透,满身泥泞的灵儿,眼泪就不由自主地流下来。灵儿连忙将额头凑上她试一试,轻声问道:“是不是还是很难受?”
那草药确实也没有什么用,玉梅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屋外的雨也越来越大,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停的,灵儿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如此下去可不成,正发愁,忽然听到门外有马车声渐近,不一会儿便看到一个车夫模样的人冲进庙中躲雨。灵儿扭头一看,门外果然听着一辆马车,连忙跟进来躲雨的车夫商量,能不能马上动身,将玉梅送往易门。
马车夫也算是个好心人,看灵儿一脸诚恳,再看一旁的玉梅的确病得很严重,便同意将她们送到易门,带上病得昏昏沉沉的玉梅和满身泥泞的灵儿,立即赶往易门。
经过一路的颠簸,来到易门城,好在守城的兵士认得灵儿,连忙帮忙将玉梅从马车上抱下来,直接送到军医帐中。
虽然已经天色漆黑,军医帐中却空无一人,将玉梅放在帐中,直接赶到老军医帐中,却看到帐中也是空无一人,就连他最爱的药箱,也不见了踪影,这眼前的一切,让灵儿彻底抓狂,狂奔着回到军医帐中,正打算将玉梅送到城中找大夫,忽然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就站在玉梅身旁。
是曾海!灵儿一直提着的心这才放下来,走近曾海,他正在诊视玉梅,看到她,便板着脸问道:“你是不是给她吃药了?”
灵儿这才想起来,慌忙从袋中拿出一棵刚才让玉梅服下的药,递给曾海,曾海瞟了一眼她手中的药,才扭过头接着为玉梅把脉,道:“你先去换衣服吧!这里交给我就可以了,我不想治好了她还要治你!”
灵儿这才想起自己也是浑身湿透,连忙赶到自己帐中找些换洗衣物,可是自她走后,帐中又新住了人,虽然拿到了自己的衣物,却不能在众人面前换。
只得找个借口遛了出来,走到风厉门口,看到房门并没有上锁,屋内也没有亮灯,便推门进去,刚刚将门关好,未及转身,便听到黑暗中有人问道:“怎么会今日才到?”
这声音让灵儿一下子长大嘴巴,怎么会?怎么可能?她这自以为成功的脱逃行动,不仅害得玉梅病得昏昏沉沉,还被人毫无悬念地逮了个正着,他现在应该在皇城护驾,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虽说心中极度难以置信,但还是抱有一线侥幸心理,可是当房中的油灯被点亮,再昏暗的灯光也能让她完全看清楚现在房中的状况,他就坐在桌前,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还真是他!多日不见以后的重逢,实在是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此刻灵儿耳边仿佛已经听到那只可怜兮兮的小白兔,用力撞在树桩上发出的一声巨响,很想晕倒,但是却实在没有晕倒的借口和理由,只能呆呆地站在。
他走过来看着她,笑道:“你怎么这么笨,虽然有点儿远,但也不至于现在才到,怎么了,还掉进泥坑了吗?”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