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昨晚那么一闹,风厉料到小公主会不依不饶,只是没有想到,她竟会如此张扬跋扈,完全不顾及身份,那样子,与其说是一个被人横刀夺爱的泼妇,不如说是个不见了玩具而气急败坏的小孩。
豆子和风厉刚进宫门,便看到步军中大小官员一并出逃,满脸诚惶诚恐,就算是看到他这个步军参军也低头不语,俨然不认识的样子。便朝着参军房走去,未到门口,已经听到里面东西接连被摔碎乒乒乓乓的声音,大约有十多个小太监垂眉顺目立在门外,头也不敢投,一看到风厉来到,慌忙让出一条路,让他进去。
在太监们的簇拥之下来到门前,探头往里面一看,满屋狼藉,杯子碟子随了一地,书籍案卷横七竖八躺了一地,除了昨夜那个傻乎乎的小宫娥跟在极度愤怒的小公主身后,瑟缩得几乎抽筋,空无一人。
小公主将书架上所有书籍都扔到地上还不够,正打算用力将书架推倒,那是整块的上等黄花梨雕成,重量不下三百斤,她那里推得动,连推了几下便精疲力竭,但是胸中的怒火却越烧越旺,抬起脚便用力踢那书架。
风厉看她还在气头上,转身便走,一旁的小太监也不敢阻拦,如同让路让他进来一样,又让路让他出去,倒是那个傻乎乎的小宫娥看到了他,便大声喊:“公主!风参军来了!”
小公主一听到风参军,立刻向他跑过来,拖住他的手便不放,硕大的圆眼睛盯着他看,看着看着眼泪就流下来,原以为她会踢他几下或者是臭骂他一顿,猛地让他看到梨花带雨的样子,让他有些极不习惯,这不像是她。
小宫娥跑过来拉住她,道:“千万不要这样,让人看到了,会说闲话的!”
她并没有丝毫放开的意思,可怜兮兮地看着风厉,轻声道:“风厉,我不争了,就算是她和我一样,是平妻,我也无所谓,求求你,赶快去向父皇提亲吧!现在马上去,还来得及!”
虽然看来是十万火急,但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又急不择言,说了半天,风厉还是没有听出始末,但是从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变得噤若寒蝉来看,应该是大事。正想问明白,只见远处一群人冲过来,二话不说便将她架走了。
风厉正纳闷究竟怎么回事,却看到豆子从远处跑过来,道:“这次还真是大事!”
豆子在探听得知,原来昨夜小公主本是兴高采烈地偷溜出宫,回来的时候便是大发雷霆,直接便奔皇上寝宫而去,不知道说了什么,进去的时候嚎啕大哭,出来的时候一脸呆滞,满脸泪痕,连走路都是被人搀着,究竟发生了什么,谁都不知道。
能让这刁钻任性、胆大妄为的小公主变得如此歇斯底里的,也只有当今皇上。
想来小公主昨夜铁定已经向皇上提及赐婚,却被拒绝了。
他的参军处,很快便有人风卷残云似的打算干净,文书归卷整整齐齐,茶杯碟子换了新的,跑出去的人又都回到桌前,人人都极富默契地三缄其口,好似完全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豆子悄悄凑在他耳朵边道:“小公主被人关起来了,就在她自己的寝宫,门上挂着大锁,门口站着两排锦衣卫!现在宫中谁都不敢提小公主,谁说就抓谁!”
事情越来越匪夷所思,听说这小公主没几日便看上一个人,在皇上面前吵着赐婚,每一次都没有什么事,怎么这一次会这样严重。
晚膳时,豆子还是一样狼吞虎咽,可是风厉却显得心事重重,灵儿心中狐疑,便问他缘由,他将事情原委向灵儿详细说了一遍,豆子则一边往嘴里塞东西,一边补充些风闻的绘声绘影。
听完这一切的灵儿若有所思,风厉道:“其实这样原本我应该觉得高兴的,免去了我不少的误会,可是不知道怎么的,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心中堵得慌!”
灵儿笑笑,将他碗中已冷的饭倒出,又重新帮他盛了一碗,笑道:“快吃吧!”
她心中何尝又好受呢?只是他们二人心中都无比清楚,这件事,虽因他们而起,却并非与他们有关,甚至,不是他们可以过问的。
自那次以后,风厉在宫中可是清静了不少,渐渐地将这件事忘却了,直到一日他正在参军房中与部下讨论下一季布值,刚开始没有多久,便看到一个小太监缩头缩脑地向里面张望,看那样子就算是房中之人任谁轻轻打个喷嚏,他也能即刻昏倒一般,噤若寒蝉。
豆子将他叫到身边,问他有何事在此,却见他并不回答,却仍旧不提向内张望,如此鸡贼的举动让豆子有些火大,看他双眼一直紧紧地盯着风厉,无奈才将风厉叫来。
一见到风厉,他左右张望了一下,这才小心翼翼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递给风厉,压低声音道:“风参军,这是公主叫我交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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