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厉心中知道周清扬定是喜欢这样的生活,才会隐姓埋名于此,也明白定有不足为外人道的缘由,才会谎称已经战死沙场,深知现在随时有人跟着自己,无谓搅乱周清扬的平静生活。
第二日一早便起身告辞,周清扬笑道:“我知道有人跟着你们,而且不止一伙人,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让我替你想想办法,这原本就是个三不管地带,想要摆脱这些不入流的家伙,有很多办法!”
风厉笑道:“这是您教我的,要学会步步为营,稳扎稳打,要是摆脱了它们,我和我的家眷反倒不安全了,他们两股势力相互制约,相互监视、相互牵制,对于我们来说,反倒是一种最为安稳的状态,在我不得不做这件事的时候,这反倒是一个最稳妥的方式。再说,现在也还不是逼狗跳墙的时机。”
周清扬意味深长地拍拍他的肩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人!”
看看同行的灵儿,周清扬将风厉一人带到他的房间,风厉四周环顾,只见房中布置充满女性味道,极为夸张的粉嫩,大惑不解,正细看,忽然发现床上静静地躺着一个人,走进一看,是个五官端正、眉清目秀的女人,与周清扬年龄相当,一脸粉扑扑的,像是睡着了,却又像是死去了。
周清扬道:“这个女人让镇远将军甘心死去,却让真正的周清扬活着。”
当日接到军令,拦截前往攻城的辽军,周清扬只带三千人外出探查,待到回城时,却远远见到城中军旗已经易主,心中纳闷,忙令三千军师隐秘驻扎城外,自己则带着几个人乔装入城,发现城中四处贴满讣告,说是镇远将军周清扬已经战死沙场。却有兵士拿着几张可笑的通缉令以沙匪的名义四处寻找自己。
周清扬心中不由怒火中烧,便蹲守在营地门口,只见不一会儿,他手下副将林宝生身着将军服,大摇大摆出门来,径直便走进了一家名为聚贤阁的妓院,周清扬便跟了进去,只见林宝生搂着几个姑娘便直接上楼,样子猥琐下流,令人作呕。周清扬随后跟上,直接走进了相邻一侧的房间。
却被跟在身后的龟奴拦住,道:“大爷,扫了您的兴,这个房间不能进!”
只见房中一个操琴的红衣女人安之若素,全然没有发生过任何事,周清扬便道:“我只为听琴而来!”
听到他的声音,红衣女人抬头看他,便道:“让他进来吧,将门关上!”
那青楼红衣女子说完话,便不再理会周清扬,自顾自弹奏着自己面前的古筝,曲中乐音清涤,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孤冷,仿似这时间所有的事情,都与她无关,见她这般模样,周清扬未作任何防备,只是忙着将耳朵贴近墙壁,听到旁边的房间中众多女子尖声谈笑,语言俗不可耐,偶尔夹杂着两个男人低声对话。一人之声正是林宝生,但另外一人却陌生,加之说话很少,正想着进一步看清楚,不想身后一阵剧痛。
只见自己的衣物被刺穿,隐隐露出一小块剑尖,少顷鲜血汩汩而出,立刻将胸前的衣裳湿透了,空气中一阵腥湿,从后面刺穿他身体的红衣女子,泰然自若地回到古筝前,安之若素地开始接着抚琴,她的琴声一阵大似一阵的清冷,而剧烈的疼痛也让这个久经沙场的铁汉差点昏厥过去。
他用仅有的毅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想到今天难逃一死,便心想就是死也要死个明白,正想冲入一旁的房间,看看究竟谁是陷害自己的幕后黑手,红衣女子离开,林宝生已经一连谄笑地站在门口,他的脸因为异常地兴奋而变得扭曲,他的笑因为释放的压抑而变得尖涩,他的眼睛却不知是什么原因而充满了泪水。
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那样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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