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月果然被解了毒,带着有些麻痹的四肢僵硬地走到灵儿身后,灵儿这才轻轻地放下手中的椅子。
一见到灵儿放下了手中的椅子,萧允立刻扑倒在母亲面前,双膝跪地,抱头痛哭,不时用身旁的一根木棍敲打自己的头,灵儿和湘月悄悄向门口移动,那萧允也不阻止,一副放生的姿态。
俩个人摸到门边,萧允终于止住了哭泣,冷冷地说:“我一开始的确没有打算杀你们,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既然我母亲那么喜欢你,我现在就送你下去陪她!”
这个冷血的杀手完全超出了两人所能及的想象,他并没有穷凶极恶地向两个人狂奔而来,也没有歇斯底里的怒吼,更没有被人识破的慌乱,甚至连可怜兮兮发自心灵的表白都没有,他就那样非常随意地把手放入自己随身的口袋中,摸索。
那样子,就像是完成一件犹如吃饭睡觉一般普通的事情,摸了很久终于将一对生锈了的勺子仍在两人面前,一脸平静地说:“你们现在可以行使唯一的自由,选择一把你们喜欢的挖你们自己的眼睛!”
他就那样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仿佛是在让两个人挑选他摊点上的干货,带着一些标准化的、模式化的笑容,就站在那里,耐心地等待。
湘月拉拉灵儿的衣襟,小声道:“这个萧允让我浑身发毛!”她一直躲在灵儿身后,灵儿听她这样一讲,自己又何尝不是恐惧到了极点,可是当看到那些曾经夺取无数女孩儿眼睛珠的生锈铁勺时,愤怒让她多少缓和了一些!
她大喊:“够了!”
萧允笑得充满礼貌,道:“什么够了,是想要痛快地死去吗?”
灵儿看到他的笑,心中的怒火顿时烧得万丈,也忘记了害怕,冲到他面前,大声喝道:“够了,你究竟还要用你母亲来做借口到什么时候?”
她的话让一直稳若磐石的萧允有一点震动,他顿了顿,问道:“什么用我的母亲做借口?”
灵儿将他仍在地上的两把铁勺捡起来,扔到他脸上,道:“你杀那些女人是因为她们当着你母亲的面羞辱你,你杀我们是因为你母亲喜欢我们!这是什么道理?你不喜欢她们势利眼,不喜欢她们看你的眼神,不喜欢她们口中的你!”.
她一步步向他逼近,并未打算因为他眼中的愤怒已经开始燃烧而停止,他的怒火才开始,她的已经熊熊燃烧,足以焚毁一切的恐惧,她接着道:“你母亲从头到尾都没有希望你杀人,她只是希望你能够得到幸福,那些羞辱你的女人固然可恶,却还不至于得此下场,你杀这些女人,不是为了你的母亲,是为了你自己,满足你自己扭曲的欲望和丑恶的目的,你这个伪孝子!”
萧允听到“伪孝子”三个字的时候,不自觉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开始向后退让,灵儿并没有打算放过他,步步紧逼:“要是说到让你母亲蒙羞,作为一个杀人凶手,你才是最让她蒙羞的那个,你还让她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惨死在村民棍棒之下,如果让你母亲蒙羞就要死,最该死的那个——是你!”
灵儿将手指向他,只见萧允有些狼狈地接着退让,灵儿紧紧跟着他道:“她从头到尾都是在为你一个人打算,她最爱的是你,如果说她喜欢的人就得下去陪她,那么最该死的那个——还是你!”
话音刚落,只见萧允狂叫着将灵儿推翻在地,用双手捂住耳朵,一边向墙角退去,这一次灵儿没有跟上去,怒目圆瞪,从地上爬起来,不再说话。
萧允本想站起来冲向灵儿,不想自己也无法控制自己,开始浑身发抖,就像是被妖魔附体一般,原本丑陋的五官开始扭曲变形,让人不敢直视。
正在这个时候,风厉赶到,见到和灵儿湘月对峙的萧允,他的脚下一阵轻软,将灵儿一把搂住,这才恍若立身于地面。
萧允最终没有被赶来的村民打死,萧遥旭保护了他,虽然被官府判了斩首,但却免于被乱棍打死的下场。还允许他亲眼看着自己的母亲下葬。
一向冲动的村民竟然会对萧遥旭言听计从,豆子说,这样对待一个连环杀手未免太过于仁慈,萧遥旭将一满杯酒一饮而尽,道:“正是这样看似荒谬的仁慈,才会避免更多萧允这样的人出现。”
说罢小声在风厉耳边嘱咐道:“萧遥旭送你的大礼,一定要小心收好,相信我,你真的用得着,只是用不用,选择权在你!”
风厉下意识默默口袋中乖乖躺着的小八卦,道别。
离开这座小城,又开始进入了漫无边际的荒野中。
越来越接近汴京城,风厉明显感觉到身边的灵儿有些不对劲,问她,只是含着笑看着他,并不回答,豆子和湘月好像总是有事,一会儿说找野果,一会儿说是打野兔,一会儿说是找水喝,总是有借口一同堂而皇之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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