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暴平息后的冰湖之上,残存的树上都挂着血红色的冰棱,巨大的冰裂缝四面延伸出去,每一道冰缝都是赤红的。
不远处走来一个纤细幽影,行止优雅端庄,样子长得乖乖的小男孩。
“哥哥,你说这个鬼地方是不是有点太冷了。”小男孩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把M136AT4四筒制单兵火箭筒,抗在肩上,以单膝跪地的姿势瞄准对面的废墟。
“我喜欢叫它’要你命3000‘。有效射程570米,总重18.3公斤,初始速度330米每秒,配备精炼汞核心和炼金弹头,鱼鳍式真空火箭弹,四筒齐射。哥哥只要你点点头,他们就都可以安心的地狱报道啦。”小男孩闭上一只眼睛,专心的瞄准着。
墨蓝色的风衣看起来很得体,背面被秀上了“路的brther”,看起来小男孩很乐意让全世界都知道自己有个很棒到值得秀在背上的哥哥。但细看的话其实风衣长袖做的有点大,只能看见小男孩外露而又纤细的手指,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这么设计来保暖,又或许是小男孩真的是太矮了……外反领有些许过高,只能看见一个圆滚滚的小脑袋顶着黑色的精心修饰的头发。看不见的脖子上,围上了一条棕色条纹状的羊绒围巾通过领口露了出来。裤子是秋冬季用来保暖的棉裤……或者叫它“秋裤”,裤子的通体是与风衣一样的墨蓝色,一条裤腿上还沾着跪时粘在上面不放的细雪。靴子就是硬牛皮的材质,棕黑色,鞋带是按压式,是一双真正的“素靴”,没有带上奇奇怪怪的装饰品。总而言之就是包裹的“严实”,像极了身高160,体重160,“横向发展”的堂弟。
小男孩的眼瞳中金色的光芒不断明灭,幻散,宛如地狱恶鬼的眸瞳看穿一切所欲的了解……
而男孩现在则是:忙着逃离猎捕没有整理过一次的黑“杂草”;穿着在刚刚遭受龙息弹余炎烧烂和被鳞甲撕裂而导致惨不忍睹的蓝白条纹病号服;地狱犬内脏碎裂时所溅射的黑血,甚至还扑通扑通的冒着恶心的气泡;头上还顶着一撮未被熄灭火苗。
男孩没有惊讶小男孩的到来,但也没有回答小男孩类似于请求的发问,只是用自己倒影火光的双瞳静静的注视那边为首化为残骸的那辆装甲车。
“不回答……那就是默认了哦!”路鸣泽按下了快门,身体被后坐力带飞出去,大退一步。
小男孩帮他的哥哥选择了大义灭亲。四枚火箭同时发射,朝向那个尤金属组成的垃圾堆飞扑而去。
咻!
“哥哥,放心吧,我们爸和那个该死贱人,必须死的透透的!”甜润的微笑挂那张无比精致的脸上。真的就是“小脸火红的和红苹果一样”!
嘭!
火光直冲苍穹,将一大一小两个男孩孤寂的影子不断拉长。男孩回头看着自己的漆黑修长的背影……直到无法通过它来重新审视自己。
“其实,只是想要让我们暖和一点罢了吧。”路鸣泽吹吐着冷气,呼出的气体在冷冽空气中清晰可见。小男孩疯狂的搓着手,尽可能的收集一切极寒的温暖。
“这个回答很敷衍哦。”路明非把头转向小男孩,平静的否认了“暖和”这一话题。
“哥哥,你长大了,竟然没有被我随意把人‘卡擦’掉而吓到!”路鸣泽把自己白嫩的手侧横架在脖颈前,从左向右的轻轻勾勒。
“这一路不止五年了吧,即使废柴也都该长大了。”
“况且……我手上沾着的血,可未必会比你少啊!”路明非低下头,看着自己布满不明生物粘稠的血液顺着黑鳞覆盖到利爪流落冰面。
血液的颜色非常奇怪,颜色如似可乐气饱水,可红黑中带一丝金灿色,及其夺目。血液看不来并不赏眼,但相比于新鲜血液的鲜红与浓稠,这个看起来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哥哥,身冷和心冷其实是不一样的。”
小男孩提着和他基本等高的火箭筒漫步,一步一个浅雪印。他慢慢挪到男孩身边,踮起自己的脚尖以此来增加他原本只有一米六多的身高。
呲~
男孩头上的火苗被路明泽捏灭,随后又揪掉了小男孩被烧焦的黑发。
小男孩用自己那稚嫩的小手紧贴在路明非覆盖了黑色鳞甲的胸口处,低声道:“我能感觉到的……”路鸣泽犹豫了片刻。“近乎实质的悲伤。”
“内疚。”
“惭愧。”
“还有愤怒。”路鸣泽邪魅一笑,嘴角微微上扬一抹弧度。
“那就应该是吧。”路明非的回答极其敷衍了事,对路鸣泽的说法产生排斥……
“为什么哥哥你这么不肯定自己呢?”
“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在想着什么。或许我一直以来都不该有妄想。”路明非耷拉着那张令人厌弃的脸,神情疲倦,仿佛下一刻就将倒地而安然入睡。
“你是拯救世界数次的英雄,将龙王们送回坟墓的勇者,希尔伯特·让·昂热最得意的“折刀”,卡塞尔学院执行部的王牌专员,学生会的路主席,蛇岐八家默认的上杉家家主的骑士,”路鸣泽撑着小脸,耐心的回答着路明非的问题。“哦,你还是那个什么《东瀛斩龙传》的“神眷之樱花”,拥有一段可歌可泣,为爱而逃,行爱而战,终爱而怒的故事。说实话这个名又中二又难听,你的芬师兄留到9年级,感觉一节文化课都没上过。”
“你们‘日本之行’的光辉事迹还被编入了《卡塞尔学院·绿色指标,质量调研教学指南》,那本书足足280多页!而且都是汉字!还是四年级必修课!据不完全调查统计80%的四年级生有自残,轻生的念头,导致学院额外赠添6名心理辅导教员他们因为你们的荣耀而复读……”
“6名……6名,足足6名!哥哥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按照以往的学院规格,这些心理导员足够分配给6个卡塞尔学院!”路鸣泽提高了语气,他再向自己的傻哥哥诉说着是多么恐怖的事情!
“啊?呃,不对!学院的心理疗程不只有,进入心悦中心;寻找富山雅史;言灵·催眠这三部吗?为什么还要加人,还直接加6人?”
“哥哥,所有人又不是你这个榆木脑袋,学员们说直接清除自我记忆是反人权,反人类……重要的是还没有人身安全保障,所以拒绝这种三无的疗程方式。”小男孩对自己哥哥用自己的身体素质和强度评定其他血统平均不过B-的学员们表示无语。
路明非百口莫辩,这件事故他当然知道……如果本月并没有任务的危险程度到需要出动在校就学的学生会主席时候。
我们的学生会主席就会苦恼的躺在诺顿馆会议厅长桌旁,雕刻满花纹的古董红木椅子上,看着眼前还冒着白烟,崭新出品于美国教育部nitedSttesDeprtentf的《卡塞尔学院·质量调研评定测验》的白卷。
虽然只需我们学生会主席一句话,这个毫无蛋用的评定测验就会被一旁笔直站立贴心,温柔,体贴,善良,漂亮……的秘书,亦或者说学生会真正的处理事物的管理者—伊莎贝尔。
给“解决”。
男孩乌黑的脑袋与壮硕身体之间的角度不自觉减小了下来,口中断断续续字符脱出:“这……这也不能全怪我们不是……还不是昂热那个老家伙一定要派我们几个过去送死吗,说让那群不老实的日本分布的混蛋看看本部王牌组合的厉害!”
“可所谓的‘王牌组合’就是,花费了上百吨的航空燃油运送3个加起来不超过400斤的货物,用的还是校长的私人飞机‘斯莱布尼尔号’,虽然钱都是老大家出的……好吧,保养也是……”
“但送过去的只是一头‘金毛狮王’和一头‘短发剑齿虎’,哦……还买二送一……外加一只孤立无援,没背景,没实力,只会卖命的小熊猫。”
“这只小熊猫还要学会看两头怪兽的脸色,调节之间的气氛。一个学生会主席,我社团现任的老大……老大对我真的很好,他还在日本帮我还做过坏事;一个狮心会会长,暴力斗殴社团的头子……但师兄对我也不错,他还在BJ地铁尼伯龙根救了我一命……反正就是两边都不能得罪!我还想安全混到毕业呢!”
“哦……那哥哥你为什么不拒绝这次和送命别无二致的任务呢?”路鸣泽脸色红润,无半点分心,兴趣也未减半分。
路鸣泽当然知道路明非说的多少的真,多少是假,因为他至少也算半个亲历者,小男孩真的很关心他的哥哥……他知道路明非口中的老大帮他做的坏事指的就是放走绘梨衣导致东京一半以上的人口灭亡……
“其实那时候我本想严词拒绝这种和‘自杀‘别无二致的处理方式,我可不是什么为国争光,不要命的红旗少年……所以我的理由很明确,且不退半步。’补考中,勿打扰,不从者,打一顿!”
男孩的思绪忽然回到前往“日本分部”的十几分钟前……
“校长你,你真有私人飞机场啊!你这是从老大家坑了多少钱啊!”路明非激动的趴在地面抚摸着每一块光滑到极致的大理石板,大理石板的花纹呈黑灰白色的条纹与裂纹状,光滑的表面反射着初日喷洒的余炎,男孩极力用言语吐槽这种用“教学”资金修建私人飞机场的不齿行为。
“修建这个私人机场大概快花了600多万左右。干我们屠龙这一勾当的,谁都不知道明天执行任务时是带着荣耀完成任务继续雍容典雅的活着,还是一个不小心被龙王的言灵爆了脑袋,尸体托运回国。”
“加图索家族一直把屠龙看作一门生意,虽然那样的行为在我看来就是败类,但我们需要他们提供的巨额资金来完成我们的伟大的壮举。”银白发色的老者抓着带刺的花茎,把玩着手中鲜红色艳丽的玫瑰,语调激昂亢奋,好似提前庆祝一场狩猎归来的胜利。“加图索家的小子不就在那边吗,你可以自己去问问。”
银白发色的老者将带着路明非目光带向一旁驻立之人……
一个样子骚包的“金毛狮王”笔直的站立在不远处,“狮王”的衣着不像是要执行评级高达“S”,九死一生,拯救世界于水火之中的任务……更像是去美好风俗产业集中中心的岛国放个奢靡,放荡,无人约束的长假……
夏威夷椰树林的黑白花短衬衫,说是椰树林,其实就是一些横七竖八的白色棕榈叶……衣物呈大开领口,裸露出男人纤细修高的脖颈,看起来平日里保养工序一道没少;夏威夷椰风海韵系列的沙滩裤,色系是海洋蓝,给人一种舒适清凉之感,将男人充满力量的大腿毫无掩饰的展露在几个人眼前……
百达翡翠的世界名表扣挂在男人的右手最纤细处,这块名表真的很新,但并不是男人给予了这块名表最好,最细心的保养。而是之前戴的那一块表沾了灰后,男人就以自己的名义送给了自己门下蕾丝白裙少女团的团长……
真名并无人知晓,但却也无人过问,只有满载的好奇……和所有人都如墨守成规般叫着她如同代号的名字“零”。
虽然在如果颂奖盛宴一般的递交二手手表仪式中,我们的蕾丝白裙少女团团长并没有按时赴约……事后团长并没有给出明确答复,只是说被一通重要的电话耽搁了。
很巧妙,又很精彩的。我们的“S”级和舞团团长如同商量好的般,放了主席大人率先邀请的鸽子……这不就是给你脸,你不要吗!
摆明了就是:以你主席的身份还请不动我俩……
不过能在学生会混的风声水起,混的上一个能和恺主席坐在一张桌子的。那个家里没几十辆私人定制超跑,几条庞大的金融产业链,几栋市中心的商业楼,几亿美元的资产总额。
即使是学生会的贫困户都是资产总额过千万,精通母语和英语,放到哪个产业链都是大客户级别的人才!
不说他们停下,世界会不会为了他们放慢脚步……但如果他们的家族停了,世界忒定停下来,自转几个圈等他们……
这简直是一个华尔街之狼的小型集中营啊!
这么看起来世界第一名表什么的对男人只是一个可有可无,光有噱头的装饰品……
爱心形,红镜框的塑料墨镜端庄,典雅的坐在男人挺俊的鼻梁上,镜框外镶嵌着价值高达5人民币拿到手软的红塑料珍珠……男人冰蓝色的眼瞳在眼镜营造的黑幕中幻灭……
这是一款女性款式,地摊货级别,工业塑料次品,且三无产业生产的眼镜……和幼时一座就塌,被人戏称为“一次性红塑料椅”的工艺,没什么区别……
这个……废物也算是垃圾中的圾品,嗯……没想错。“圾”就是垃圾的那个“圾”。
如果就因为此,购买者或者说受骗者,就想想写信辱骂或者人身攻击制造产业链。不不不,你寄出去的白信加邮票,再甚至喷出去的口水,都会比这个更有价值!
北风呼啸着,撕裂了正午之日编织而成华丽,闪耀的幕布,带起一抹不知从何而来的灰尘直逼男人脸上。
右手轻拍于左肩之上,啪啪啪,轻拍多次,拂去灰尘与杂念……男人轻捏手指沾染的不净,将它高举嘴前,嘴中吹吐缕缕无色的气流……金色的过肩长发在空中被风托起,犹如绸缎肆意妄为的飘散。
看来“金毛狮王”早已完美代入了自己的内心闲情逸致的情趣……
看见那边独自站立,自我美丽,自我感伤,自我调节的老大。路明非的思绪又不自觉被恶心回银发老者那里……
“不对?差点被绕进去了!我们谈的是老大家的能不能做生意的问题吗?”路明非向银发老者发出无能怒吼……
“不是快乐东京几日游什么的吗,任务只是顺手的事对不对?诺玛发我的任务事项是怎么写的?可现在给我的报告呢!”
“这是货不对板!这是赤裸裸欺诈!我要告你们!”
银发老者并没有在意男孩的长不大……只是转着手中的玫瑰轻声道:“祝你好运,明非,希望你成功把我们告上法庭,然后能
“斯莱布尼尔号”—校长专属座驾,被配
“还说什么,你们先去‘海底游玩’;再去放个‘小玩具’;然后你们就是蛇岐八家的座上上上宾,可以吃个上个‘光荣饭’;最后再找几个漂亮,温柔的樱花妹,亦或者在秋叶原玩上几天!”
“校长说全当是公费旅游……反正钱都是老大家出的……”
“可谁知道‘海底游玩’是在日本海沟8000米的地方!而且还没防护措施,唯一起到精层面的保护就是那份‘
“说的好像我乐意去一样!”路明非百口莫辩,紧张的降低了头的高度的
“那80%学员一直苦苦等待你们三个因意外趋势……他们还在论坛上开了一个私人赌盘,赌盘名是“卡塞尔学院本部最强王牌惨遭不测”,发起人就是你心心念念的芬格尔师兄,他们赌你出事时间,出事原因,造事者。”
80%……这被打死应该只是时间问题?苦苦等待……这是那门子的幸灾乐祸啊?惨遭不测……这一听就不是什么好词啊,而且为什么会用在我身上了啊喂,可又为什么只打我,不打老大他们啊!
路明非心里盘算着槽点数量之多,或许是想打他的人可以排满整个操场……如数之多一时间也竟失了神……
“又因为你逃离学院,还打伤校长。赔率直接一翻再翻,到了1:8735.32。这个赔率可比世界杯赌球收入高多了,要我我就shhnd!”
“那20%估计都你这个亲历者了解“日本之行”的种种细节过程。”路鸣泽摊了摊手,也表示无奈。
“那些都是李嘉图·M·路的身份,”路明非盯着路鸣泽的一双漂亮的眼睛答道。“可只是那个死小孩……那个家庭不美满,高中都毕不了业,也根本看不见未来的路明非。”
“可哥哥你就是李嘉图,那个叫路明非的废物早就死在两年前的“伊邪那美复苏”事件里了。”
“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路明非接着路鸣泽的话,对别人口中以前的自己略微提起了点兴趣。
“路明非就是一个懦弱无能又只会骗一个21年没怎么去过外面世界的女孩蔫的很的废物啦,哥哥,你不会喜欢他。”路鸣泽并没有回避路明非目光的注视,只是轻笑着帮男孩回忆他不堪的过往。
这只是在追悼已死之魂罢了。
“那么废材啊!可说说嘛,反正又不会掉块肉。”路明非露出惊讶的表情,但神情没有多大变化,装且敷衍的迹象极为明显。
“我记得我当时找到他的时候,”路鸣泽的目光移开了路明非,抬起头注视着什么美景也没有的死灰色的天空,死灰色的雪滴落在那张让人看见就忍不住上前捏一捏的小脸上,眼瞳倒影如雪一样的数不尽孤寂。
“我找到他的时候,”路鸣泽的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而后有是嘲笑不耻的表情。“他一直躲在高天原的冰窖里偷酒喝,一个人卯在墙角里,手里拿着手机不断的噼里啪啦的进项他的“骗妞计划”,然后水位上涨,他没办法打开出地窖的门,被活活淹死在那个地方。”
“结局呢。”
“赔了夫人又折’命‘喽,”路鸣泽随口答道。“反正他失去了太多了。”
“那不该是他的结局。”
“哦?”这回轮到道路鸣泽好奇他哥哥眼中的自己应该是什么。
“在我的剧本里,那个叫路明非的混蛋就应该被死侍撕成碎片,然后被其他怪物分吃掉全部血肉。”
“随后我再去地狱找他,把那个女孩和女孩的一切东西全都扔进去。”
“我再随一百万花票买它个一百万声响,让那个该死的混蛋听个够,让那个该死的家伙看看自己愚蠢的决定和想法!”路明非原本自然和谐的面部表情随着语速的加快变得狰狞可怖,脸上的青筋暴起。
“嗯,Brv!没想到哥哥你能对自己下这么狠的手!”路鸣泽先是被路明非的回答所一惊,把那个重18.3公斤的重物如垃圾一般向后抛去,随后赞叹路明非的自残精神品质。
乓,M136AT4四筒制单兵火箭筒重重砸落在地上,把冰面砸出一个块凹陷。
“哥哥,即使你被整个世界追杀,穿也还是那么时髦,不对,应该用潮!”路鸣泽扯着男孩那个一碰就碎,烂到不能再烂的病号服,语气戏虐的调侃着他。
“穿着这么露骨,不愧是紧跟时代脚步的学生会暴发户,”路鸣泽嘴中哼哼。“那么潮的衣服,不会又是想要勾搭哪个漂亮小妞了吧。”
路鸣泽兴奋的举起小手,在路明非的眼前晃悠,推荐着自己:“哥哥,看我,看我……你要是和哪个的漂亮小妞看对眼就和你弟弟我说。”
“你弟弟我肯定双手双脚赞成哥哥的终身大事。帮你安排妥当的,让你体验无父无母有钱有车有房有船有飞机的“人生起点既是终点的体验”!”路鸣泽气宇轩昂的扯皮闲聊。
“我先帮你杀了她的亲属,然后帮你下的药,虽然有点小残酷。我们爸妈的话……”路鸣泽明显犹豫了下道。
“可不是弟弟我多嘴,我们爸妈就在刚刚纷纷赶往地狱的末班车了……”
“我随两百来祭奠半个小时前父母的亡魂。”路鸣泽从屁股后面摸出两张红大钞,随后又拿出打火机点燃,看着两张钞票不断变黑,变小,化为一小块的不明黑物。
“愿生者节哀,逝者安息,阿门!”路鸣泽双手合十,对已故父母送上了最崇高的敬意。
虽然父亲路麟城的死可能,也许,大概是两个“好孩子”“不小心”所导致的。
“魔鬼也会信教?而且还是基督教?你们不应该一方拿起叉子,一方拿着爱心箭头互相残杀吗?”路明非张大着嘴巴,满脸都是“卧槽,撒旦一方出了一个叛徒”的奇异表情。
“我向地狱最高级检察院检举揭发!姓名,路鸣泽。性别,男。年龄……年龄,这个不重要,家庭住址……”路明非挠了挠头,心想完蛋,这是知识盲区啊。似乎想起自己和路鸣泽认识快五年了,可是年龄,家庭住址等个人信息几乎全然不知。
男人嘛,一箱廉价啤酒,几盆烤肉串,跨越物种的手足兄弟般情谊都可以在两三瓶酒灌下肚后犹然而生。酒后分离时,一牛和一人抱在一起相拥痛哭,抱怨生活的哭诉……
一人一牛坐在两张折叠木椅上,破木桌上全是酒液和肉渣,粘稠的油把桌面弄的蹭亮。车辆从一旁嘶吼而过,溅起雨后的积水,返照的店内的灯辉。两个物种就着酒对着破木桌对饮,脚踩不平整的地面。相对而坐,四目相对。
老板是一只海红蟹,双钳夹着着两个方型铁盘,嘴中叼着一块淡紫色的抹布走向了他们。铁盘上是用锡纸包裹的他们点的肉串,玉米,韭菜。嘴中吐泡沫喊着“来喽,来喽!”
烧烤串上油光锃亮,洒满了红色的辣椒粉,棕色的孜然粉,香气扑鼻使人着迷。当它们上桌的那一刻,就会被饥渴食客疯狂抢夺,放入口中用利齿撕咬,吞咽。然后剔着牙,赞叹它们的美味。
空酒罐在脚边不断累积,青春的时间随着累积而不断减少。
“呜,我现在每天都趴在地上找草吃,可明明那里都是雪,草根都找不到。这几天都入冬了,每天还要在外面待够十二小时才能回窝。主人那个狗东西捧着热水,看着那只真的狗赶着我们跑,眸!”牛语气哽咽,神情悲苦,好似随时会被送到屠宰场制作出美味的高级料理。他对着天空长鸣一声发泄着对心中的不悦之情。
“那只狗不是真狗,你们老板才是吧!可恶的资本家迫害我兄弟!”男人的两侧脸庞坨红,貌似喝的有点过头,大声喝道。“我与资本势不两立!”
“那只狗可是主人的舔狗啊!”牛的语气略带感慨。
空气似如凝固,一牛一人陷入了僵持。
雨水冲洗着地面,激起点点涟漪,泛起淡淡微黄色的昏光。长久沉默后,牛率先开口,把氧含量低下的空气拯救回来。
“我的好兄弟,最近过得怎么样。”
“害,不怎么样啊,那个半个身子入土的老家伙天天让我们加班,还不给钱!我他妈还在实习期,他说实习期结束前辞退不给工资!还口口声声和我们扯什么‘公司就是你们家,要把它当家一样对待’。”
男人仰起头,又将一罐啤酒灌了下去,抹掉了嘴边残留的酒液道:“这个公司他妈的要是我家,我都不让他进来。”
“啊!比我还惨啊。”牛端着酒罐,同情起自己的兄弟。
“兄弟,去我家……坐坐吗……”男人的声音断断续续,随后又灌下一罐啤酒,酒液顺着男人胡子拉碴的嘴边划落,身子不断的摇晃,有要把自己喝断片的迹象。
“哎哎哎,我说兄弟你这个喝的也太多了吧,”牛看着男人脚边数不清的酒罐子惊讶道,“你明天还上不上班啊!”
“不上了……我现在……就给那个……该死的狗东西打电话。”男人的声音只剩下了嘟囔,捏扁了手中的刚刚喝空的酒罐,无意识的骂着“该死的狗东西”,他似乎还想从裤子口袋你摸出手机。
牛看着那个瘫在桌上,不省人事的男人。而后环顾四周,像是在寻找着什么,最后目光停留在不远处的那辆出租车上。
那是一辆深黄色的标准轿车。
“师傅,送人吗?“牛吼道。
出租车看着前车玻璃藏匿的左右移动的牛蹄,按灭了车顶亮着的“TAXI”;雨刷打开,玻璃上的雨水被打往两侧。车子划开浮现光影的雨水,将他们混浊在一起,而后等待漫长平静,回复初见时的模样。
黄色的幻影疾驰向左转开去,回应:“送!”
牛将如同史莱姆般的男人搬上了车的后座。
“师傅,送到滨海区,五号楼504号,钱到付。”
“好嘞。”出租车师傅爽快的答应,嘴里哼着婉转小曲。黄色的出租车踩着积水向远处离去。
“老余,打包!”
“来喽。”老余脸上依旧满是笑容,和讲台上接受褒奖的人一样,笑容无一瑕疵。
“老余”是牛和男人给老板起的外号,也因酒肉之后成为知己,相互加了邮箱好友。“老余”也是从那时诞生的。
这样也便与交谈……成年人之间叫别人真名总是不那么礼貌的事。
老余将吃剩下的用泡沫纸袋包好,递给了牛。
“老余什么事情,让高龄40岁的你那么开心啊。”牛接过老余递来的纸袋,话语间没有一丝调侃老板年龄的语气,反而是真切发问。
“呦呵,我家那个浑小子终于结婚啦。”老板嘈着一口地道的北方的方言,一边收拾着桌子,拿起空了的铁盘,一边回答着牛的搭茬。
“婚礼就在这两天,我打算攒点小钱给自己整套西装,穿的人模狗样的去。”
“到时候邀请函寄你家里去。”
“那个小子出息了嘛,进展那么快!”
“不是我和你吹哦,那个小姑娘人超好,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老板说着从怀里掏出了照片,展示给牛看。
照片上是一只小巧的海蟹一脚深一脚浅的,横行在海滩上。阳光可以说是非常旺盛,照片上的一角甚至起层层布满白光,看起来拍照的人并不专业,也没有选好较为优良的角度,更无法用照片诠释她的美。
海面上激起了叠叠浪花,反射着阳光聚焦在摄像头,让照片中的可爱小巧的海蟹看起来更加美味……啊不是……更加美好而动人。
其实以人类的视角与审美看起来其实都差不多……长得像节肢类的甲壳类动物。
“长得可以啊,”牛的嘴里不断蹦出赞叹。“和什么明星模特有的一比!”
“上次给你介绍的小羊还合适吗?”
“挺好的,温柔贤惠……就是太感性了,我不太适合我吧,还是不要耽误人家前程了,”牛先是一愣于老余的“神转折”,而后畅谈一口气自问了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要求有点高了。”
“你这是第几个了?”老板随口问道。
“第三个了,说真的我真的不喜欢羊啊,鸡啊,鸭啊。”
“可感觉那只鸡还挺不错的,和你很般配。”
“但愿吧……”雨幕再次汇聚在这个城市上方,大雨倾盆而下,湿润的空气反射着城市的霓虹,牛提着吃剩下的烧烤看着积水中衰到不行的脸,愤然的一脚踩了上去。
高层建筑群在远方出现,黑乎乎驻足于雨夜中,每栋建筑上只有零散而黄韵的灯光,像一只只孤独的眼睛不知注视何处……
那是它曾向往之地,那边应该充斥着美好,无时无刻不上演着美好。
“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吧,农村主会担心的吧。”
“是担心我的价值吧……”
“再见。”
“再见……”
这个就是既视感吗……
“哎哎哎,祷告呢,哥哥!对死人者起码的尊重还是要有的。”路鸣泽的声音响起,把路明非拉回了那个极地极酷的现实。
“而且我很尊重我老板撒旦的好不好?虽然那家伙有时候是畜生了点。”
路鸣泽双腿同时发力跳起,用手借助着惯性打向路明非的后脑壳,“啪”……清脆的声音从路明非脑后传来。
“我靠,哥哥你脑袋里空的?这是你们人类说的‘放空大脑”吗?”
“我靠,你玩真的啊!懂不懂得“尊老爱幼”啊,”路明非揉着自己发红的后脑勺,想看看是不是扁下去一块,然后低声骂道。“你个魔鬼装什么撒旦忠实的小弟!”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路鸣泽悠悠的把头偏转到路明非的方向,低下自己的小脑袋瓜,语气低迷低声到:“我估计是没这个福气和哥哥讲这些了……好吧,这个应该算不上什么福气。”
“过去的我会为你解答一切!”
“啊?”
“这个不应该是哥哥你现在应该关心的问题!你爸妈被你炸的灰都找不到。”
“地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可是地狱有头有尾的怪物呢!你爸妈不用每天和一群红皮肤,脑袋上顶着两只山羊角,屁股长着长尾的丑八怪呆在一起抢内脏吃,”路鸣泽握着拳头神气洋洋的道,完全没有了刚才不正经又有点脱线样子。“汉堡什么的,我还是能帮他们搞来的,虽然日日夜夜的吃还是会吃吐,可那不是比吃人类肝脏好上不少。”
路鸣泽砸了咂嘴:“听说这几天是老牛的腐肉,配上黑曼巴毒蛇的胆汁……不知道我的小弟们有没有胃口。”
“你要不要说的那么恶心……”路明非整个人如同烂泥一样瘫倒在地上无力吐槽道。“你说的这个地方不像地狱,更像无管制**的战俘集中营啊。”
“这个不是话题的重点,哥哥!重点是你和你喜欢的人父母双亡哎!你们想去哪,就去哪,”路鸣泽眉飞色舞道。“想干嘛,就干嘛!没有人会拦着你……可能会有点孤独吧。”
“可当你身临王座之上,谁会在意世俗的所欲呢?”
路明非低头看了看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黑色血污覆盖的全身,自嘲的笑道:“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有哪个脑子缺根筋会看上你哥我啊……”
“有个愚蠢的女孩会哦!”
“好吧,确实有人会……可已经她死了。”路明非头更低了,看着自己布满黑色龙鳞的手,紧紧握拳。黄金瞳变得更加璀璨夺目,可他声音缺越来越低,直到细不可闻。
“原本在那个季节结束的时候,你会遇到人生中最美好的事,但你没有抓住机会。”
“你让‘机会’自己跑了……提前半个小时你就可以改变故事的结局,但你呢?你在犹豫,你在安慰自己,等你下定决心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发疯多少是晚了啊……哥哥。”路鸣泽神情并没有多少流动,只是诉说一件“过去时”罢了。
死真的让人很难过,像是被封在一个黑盒子里,永远永远……你想在黑暗中摸索,可伸出的手永远摸不到东西,无法看清自己的手指。
你只有感觉,但黑暗里的感觉太虚假了……
路鸣泽打了一个清脆的响指。
咚……
改变世界规则的力量在此刻生效,如青春少女般裙摆般的光幕汇聚而浮现在路明非的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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