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向下看去,嘈杂正发生在五塔群的第四层,正是小姐们猎取心爱服饰的楼层,出点纷争再正常不过,但今早这场,从三楼之上的“摄光”都能明显的看见一个男子正对着地上的什么拳打脚踢。
和所有欧姆尼人一样,这三人也热衷于看热闹,于是在快速的交换意见后,决定由不会飞的苏摩留下看住三人的茶席,耶海尔和格里芬则前去一探究竟。
格里芬和耶海尔无意引起关注,缓缓的落在了骚乱远处,然后缓缓的走向嘈杂的中心,他们小心的在围观的人群中隐藏自己的身影,终于,嘈杂的具体内容也在他们耳中变得逐渐清晰起来。
是一个蒂尔人小伙子,面容柔美精致,有着一头金黄色的长发和一双蓝绿色的眸子,在透光穹顶阳光的照射下,那本来白如同动物脂肪的皮肤,此时正因为生气而变得微微泛玫瑰红,这样通身的相貌和气派,可以看得出来是出身望族。
此时这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小伙子正对着地上被人群遮住的不知道什么东西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量踢踹着,那精致柔美的面容也由于愤怒而变得扭曲,此时正在竭尽所能的怒骂这地上的东西,但他那接近童声的嗓音把整件事情变得滑稽了起来。
“谁允许你看她了?没有一点廉耻的东西。”说罢这年轻人就提起自己的尖头皮靴一记足球踢狠狠的踢了下去。
格里芬小声的从围观的人群里了解到,好像是因为一个拾荒者多余看了这小伙子的随行女子一会,招致了这小伙子和女子的厌恶。
这样的事在纷争里倒也常见,来这里挑选自己心爱的奇巧物的,基本上都是来自大陆各个城邦的权势贵胄之后,这些蜜糖罐子里泡大的“王子”和“公主”们往往不会错过能这样靠欺凌弱小来巩固感情和彰显自身高人一等气魄的机会。
耶海尔和格里芬毕竟年轻气盛,眼里很难能容得这种事的发生,同时,他们也对周遭的群众对一个无辜之人以这样莫须有的缘由而受欺凌熟视无睹而感到气愤。
就在二人终于挤到前排准备调停这一切的时候,格里芬却一把挡住了耶海尔,他心里咯噔一下,因为看见了那件灰蓝色的实验服。
男人正侧卧手抱头在地上承受着踢击,一边还半带开玩笑似的答话。
“诶,错了,错了,孩子还在这呢,诶。”
格里芬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对于其他人而言多看了某个女性两眼可能确实是个莫须有的罪名,但对于这男人,格里芬都能想来他喝了个半醉,冲着人家姑娘色眯眯发笑的场景。
格里芬快速的环视了一下四周,果然,那女孩也在,今天正穿着一身白色公主裙,金色的丝线在纱制的裙面上勾勒出各种生动鲜活的花果飞禽,其下用同样金色的宽缎带在第二层裙摆上提拉出如螺线半下降的小块褶皱,每一块褶皱交界处都悬垂着晶莹剔透的水晶雪花,显得灵巧而典雅,再反观这身衣服的主人,此时正一脸平淡的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一边半含着着棒棒糖,一边目睹着眼前的一切。
不管父亲死活的女儿,受欺凌的无辜拾荒者,和盛气凌人的王子公孙,本来是一幅让人感受世态炎凉的悲剧图景,但恰巧此时地上躺的是这个男人,这整个场面便一瞬之间变成了一出滑稽的闹剧,情势完全是反转的,地上的男人泰然自若,还时不时发出两声略带轻浮的笑声,反而是正在施暴的小伙子,这会又急又气,都快哭出来了。
“怎么,你拦我做什么?”
格里芬一脸的淡定,表情变得和周遭的看客一样。
“没事了,你不用管他。”
“为啥?”
就在这时候,男人余光瞟见了格里芬,开始向着格里芬叫喊。
“诶,帮帮忙,快救一救我。”依然是玩笑般的口气,而正在施暴的小伙子也转过身来看向格里芬和耶海尔。
格里芬一拍额头,这下就是他装作没看见这糟心的男人也没有办法了,他松开了耶海尔,耶海尔同时也向他使了个眼色,格里芬叹一口气,无可奈何的理解了耶海尔想干什么。
耶海尔缓步上前,拍了拍这小伙子的肩头。
“诶,那个……”
“谁允许你碰我的,你这恶魔后嗣!”,这样的说法倒也常见,你永远不知道那些保守城邦能把欧姆尼人骂的多难听。
小伙子转身又是一脚正蹬,可以看出用上了他最大的力量,但连阵风都没刮起来。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可谓是相当的猎奇,耶海尔的身体就像一堆积木一样散成了一地的零件和管路,以至于他的食管和进气管连着他的脑袋一路滚到了格里芬脚下,一时间,周遭的气氛好像凝固住了,除了零件滚动的声音和大厅里的回声,竟再无半点声响。
那本身站在小伙子身后的蒂尔人姑娘惊叫起来,打破了寂静,而那小伙子也被这意料之外的情况惊的一时大脑断了片。
格里芬拾起那颗头,开始惊恐大叫起来:“诶,诶,你回话呀,别不出声啊。”见耶海尔的头已经面色苍白没有了生气,旋即又慌张向着周遭的人喊到:“快报警啊,杀人了啊!杀人啦!”
那小伙子突然清醒过来,冷汗直流,顾不上那么多拉起身旁的姑娘就可以向五塔群外飞奔,格里芬也这么一直喊叫着直到二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
见到二人已然离开,格里芬的脸上也立马恢复了平静,向着耶海尔脑门上弹了一下。
“行了,别他妈装了。”
下一秒,那颗头就猛然睁开了眼睛。
“怎么样,人走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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