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马车里铺了被子,两天下来,丫头还是被颠的心神不宁,食欲不振,恹恹的。
杨解便将大把的时间放在修养上,每天基本上不赶路,或者走几步看见好山好水,便停下来不走了。
就这样,丫头的精神果然开始慢慢恢复。
那小小的身体,也开始适应这样的生活。
好在大周朝国泰民安,倒是没有听过什么这里有一群盗贼,哪里有一群野民作乱,所以南来北往的人还不少。
就这一路,杨解遇到过樵夫,湖里打鱼的老人,行脚的医生,赶马车的小姐,镖车,游山的公子,自然也有人间疾苦。
衣不蔽体的不知年岁的穷苦,倒在路边无人问津,已经发臭的尸体。
杨解便将马车停在远处,让丫头自己玩一会,他则在近处找了个自己认为的风水宝地,就开始刨土,准备修个无名坟堆。
却在刨到一半的时候,来了一队行路官,他们找来一辆马车,和一张凉席,将尸体一裹,几人合力将尸体抬上马车,原地就只留下一滩难闻的尸水。
杨解看了看手里的活计,拿着锄头悠哉悠哉的离开了。
行三五里,找了一处靠水,风光秀丽的地方,便准备在这里支火做饭。
远处有马蹄声接近,来人左右绕两圈,便上来说出了难处。
“冒昧打扰,小兄弟可否给些吃的,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老哥实在是饿的受不了了......”
说着肚子就打起了鸣,惹得小小在一旁发笑。
这位自称老哥的也不恼,而是丫头的笑清净无染,让人生不起脾气。
杨解便取了刚热的大饼,咸菜和热水给他,老哥只取了大饼和咸菜,猛吃两口,喝了一大口酒,舒坦的发出那种食欲得到满足的声音。
杨解笑了笑,另取了一张大饼,放在锅里蒸。
这样吃起来软和,好咽,最主要不难吃。
给丫头在饼里加上咸菜,她便一手拿着饼吃,一边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树枝,有一下没一下的挑着。
经常吃着吃着,咸菜掉了一地,或者干脆整个饼都掉到了地上。
杨解便将饼揪成小块,撒给鸟儿鱼儿吃。
老哥吃完一张饼,也不走,找了个阴凉地,把马儿栓在路上吃草,自己就往地上一倒睡大觉去了。
杨解则带着丫头,在湖边钓鱼,这是他新开发的技能,就是技术实在是不咋地,他就多做了几个鱼竿,插在地上。
鱼饵就是泡了水的饼。
愿则上钩。
兄妹两就这样在湖边看了大半天,看见杆抖就跑去拉起来,忙活半天,一条鱼也没钓到,反而赔了小半张饼。
最后兄妹二人发现有条鱼在岸边看着他们吐泡泡。
丫头上去很顺利的就抱了起来,那鱼傻乎乎的,被人抱起来才知道扑腾。
所以,晚上就加餐一条鱼。
老哥睡醒了就过来蹭饭,大半条鱼都被他吃完了,还有鱼头,两张饼。
二人就面对面聊天,老哥说了一些他的事情,父母双亡,拜师学艺,浪迹天涯,四海为家。
江湖人称人疯左狂三。
杨解不了解江湖的事,便笑着说久仰大名。
左狂三见他不识货的样子,盯着杨解看了半天,不知为何笑了。
“你是书呆子吗?”
“我不爱读书,我不是书呆子。”
“你这家伙,难道刚才不是你说你是书生?”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广林学府要招我入学,反正没有事,我就去了。”
“嗯?我怎么记得广林学府不在这个方向?”
“是啊,本来家乡发大水了,不能种地了,就在广林边种地边上学,现在广林的地不让种了,让我回去,所以我现在就回去,安排的地就在这个方向。”
“怎么不让种了?”
“....我不知道。”
左狂三觉得这家伙日子过得稀里糊涂的,让人摸不着头脑,干着急。
“那你就不念书了?”
“我回去种地妨碍我念书吗?”
“难道广林学府不是授课严苛,缺课早退一月,就会被退学,永不录用?!”
“我上的光林学府好像和左哥你说的不一样。”
“你这家伙,以为我没上过广林学府?我上学那会,你还不知道在干什么呢,再说广林学府在大周朝谁不知道?
你这家伙莫不是压根没去过,在这匡我左狂三?!”
“我没有。”
“那你说你的老师是谁!”
“李在。”
“谁?”
“我老师叫李在。”
左狂三闻言呼吸顿了一瞬,本来勃发的气息,几乎是瞬间变换,声音压抑的平静道。
“你是文院的?”
“不算是吧,就是每天去喝喝茶。”
左狂三问过这一句,就变的沉默,杨解能够感觉到,对方本来是一阵洒脱狂逸的风,在听到老师的名字,就成了平静却即将爆发的火山。
那种压抑,不是敌视与对立,更像是散漫学生遇到了老师,不自觉的就开始收敛往日的放逸。
李在老师没有在这里,却已经通过李在这个名字,将身口意化作一种无形无相的精神,只要有人回忆起关于这个人任何相关的人,事,物,那种精神,便会直达内心。
如此,老师便无处不在了。
“哥,我想吃糖葫芦了。”
“那明天咱进城去买。”
“嗯嗯。”
丫头这会有些困了,就赖在杨解身上不肯下来,杨解便把他横抱过来,让她靠在怀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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