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昂的这个问题,施大勇心中也没有数,祖大寿的死到底有没有剌激到洪太,使他暴怒之下天亮就率师来攻打锦州,还是个未知数。
因此为周全起见,他如此告诉陈昂:“不瞒陈大人,建奴是否今日一定就来攻城,本将心中也无数。按理,建奴刚和我大军打了一场,也是损兵折将,且大凌河城中又有祖帅牵制,未必就能腾出手来趁势攻我锦州。不过奴酋洪太这人,素来用兵诡计多端,善出奇不意,因此我们也不可掉以轻心。不管今天建奴是否来,咱们总要准备好,只要咱们有了准备,才能应付即将到来的大战。”他可不敢将祖大寿已经投降并被自己伏杀一事说出。
陈昂听后,点了点头:“不错,无论建奴今日是否前来,咱们总要提前做好万全准备,免得到时手忙脚乱,被他们趁虚破了城。”
在城门下待命的左良玉突然带领几名部下走了过来,朝施大勇和陈昂拱了拱手,不冷不淡问了一句:“施将军,陈大人,不知抚台大人可曾向宁远求援?援军又几时能到?”
施大勇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道:“抚台大人未向宁远求援。一来,宁远也没有多少兵马,且都是些团练卫所军,便是赶来也顶不得大用。二来,万一洪太如五年前一般舍锦州,绕长山越过松山攻打宁远,宁远无兵守城,如何得了?所以抚台大人并未派人向宁远救援。”
陈昂听了,面色一暗,虽然明知不可能有什么援军了,但听了这答案,还是有些失望。
左良玉听后,却是并不失望,也不惊讶,因为这答案早在他意料之中,随大军出关之后,他便刻意观察过,发现沿途城堡守军甚是薄弱,便是宁远、锦州这两座大城都没有什么守军,可见辽军主力已经随祖大寿陷在大凌河了。要是金军赢了大凌河之战,那大明在关外的力量几乎可以说是葬送怠尽,能不能保住宁锦都难说。为此,他便全力作战,希望明军能够打赢这场大仗,可是天意弄人,最后还是灰溜溜的逃回了锦州。
眼下,虽然锦州城中多少还聚拢了近万人马,但战力如何,左良玉心知肚明,说实在的,他实在是不看好施大勇能够守住锦州。但为了自家性命前程,他再不看好,也要鼎力守城,出一分力是一分力,不求打败金军,但盼能够撑得久些,等到朝廷就是拼也要再拼出的援军来,不然他可就没法回到关内了。
这两日看施大勇为守城忙碌异常,显得信心十足,不禁有些好奇,不明白他施大勇哪来这么大的信心,还以为是宁远方面会派点兵马来救援,结果施大勇说丘巡抚根本没向宁远求救,这让他有些不安,有些气馁的说了句:
“锦州虽是坚城,但我军新败,守城的要么是老弱病残,要么就是未经战阵的新兵,要么便是溃逃下来的士卒,敢问施将军,若是建奴大举来攻,凭着这些人马,我们能撑得几日?”
话音刚落,便见施大勇很有信心的竖起了右手,无比坚定道:“只要我锦州军民上下齐心,誓与建奴血战到底,便不是我们能撑几日的问题,而是建奴能在这锦州城下撑得几日的问题!”
“不错,只要锦州军民上下齐心,这锦州城一定能守得住!”陈昂激动的附和了起来,他是真的把锦州城的安危放在了首位,而将施大勇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暂时搁在了一边。在保卫锦州的过程中,他下意识的还是信任了施大勇,并无条件的支持他。至于其他的事,便秋后算帐也不迟。
左良玉若有所思的看着施大勇,没有表态。
施大勇也不需他表态,往前走了两步,朝左良玉与一众部下说道:“就不要指望援军了,经略大人虽然已经赶回关门,但关门已无力赴援,便是说动朝中诸公调军来援,也需十天半月。所以诸位最好不要对援军抱有指望,眼下,锦州城唯一能指望的就是我们了。”
左良玉部下听后,彼此看了一眼,均是微点了点头。左良玉沉吟片刻,承认施大勇说得对,能够救锦州乃至救自己的便是自己,指望别人来救,显然是不现实的。
“既然施将军如此有信心,那我左良玉便舍命陪君子!告辞!”
左良玉抬手又是一拱,转身便走。施大勇见了,微微一笑,陈昂倒是心头一松,暗道大战在即,武夫们能够齐心最好,最怕这些武夫闹窝里讧,自家人乱自家人的阵脚。
待左良玉等人离去后,施大勇登上城头,朝北面望去,天色虽已发亮,但远处仍是黑蒙蒙一片,加上有少许雾气,因此视野有限,看不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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