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玉忽然想起当时在危楼和上河家家臣周扼的一战,唐轲的长剑就曾挑落过周扼的发髻,只不过唐轲是有意为之,而梁青鱼是恰巧。
不知道这算不算“落髻”?
“君子死,冠不免。子路为戴冠而死。阁下既被评为‘贤于子路’,难道就要这么披头散发的作战吗?”
梁青鱼此刻也不着急了,看着遗玉崩断在地的羽冠,轻轻笑道。
遗玉一身纯白衣裳,仿佛冬雪,一袭黑发披垂,仿佛黑夜。黑夜冬雪在桃花林中互相辉映,愈发显得光彩。
“妙有姿容,如圭如璧,玉山巍峨,真美风姿也!”
“轩轩琅琅,如日月之入怀,南淮为之倾倒矣!”
“处众人中,若珠玉之在瓦砾,却是把吾等比下去了。”
“……”
桃花林中一片惊叹。
雍州之视人也,首重容止风仪。品评人物,先看容貌妍媸。便是无才之人,若生的貌美,也会使人高看三分,何况遗玉。
唐轲终于平衡了。
每次与遗玉的同行对唐轲来说都是一次折磨,如今终于有人和他一样了,就算被贬为“瓦砾”,他也很开心。
遗玉问道,“冠簪既断,安能复戴?”
梁青鱼道,“礼也!不可轻废!”
遗玉长眉一蹙,这的确是个问题。若是在平时,披头散发自然无事,可如今偏偏是在入泮,而且还被南宫彦先生评为“贤于子路”,这就棘手了。
子路何许人也?作战之时被敌人割断冠缨,冠帽落地。子路为了戴冠甘愿放弃战斗,从而被敌人趁虚而入剁成肉泥而死。
自己总不能刚刚被南宫先生赞美过,然后反手就露怯吧?这岂不是打堂堂君子的脸?可这羽冠又被崩断,已然戴不上了,这可如何是好?
“何不挽发簪花?”人群中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对啊,对啊!可以簪花嘛!”众人起哄。
少年簪花,风流雅事,文人聚会时多有如此者,算不得女态。
遗玉心里一叹:只能这样了。
此时正是初雨时候,露水沾湿了花瓣,色泽鲜艳欲滴。
遗玉折了一枝花香最浓郁的春桃,一手挽起及腰的长发,一手把这枝春桃当作簪子插了进去。一枝绚烂的春天绽放在了如雪的白衣上,宛如梦幻。
遗玉的风采在这一刻膨胀到了极致!
……
整个南淮城沸腾了!
炽热激烈地欢呼声几乎要把巨大的城池给蒸发掉。
南淮人作为王城子民,都很具备审美情怀,他们觉得遗玉挽发簪花的这个举止妙然有风致。
“遗玉郎君,秋水为神,春山作骨,郁郁如梧桐,可以栖凤凰。”南淮某处府邸中,一个年轻的士族女郎,抬头看着那片云,云中有一个男子,如梦似幻。
“什么可以栖凤凰,你还不如直接说想嫁给他。过几天让你爹爹去提亲,他还敢拒绝不成?”身旁的一个女郎调笑道。
“哎呀!钦钦,你真坏!”
“咯咯——”两个女郎互相嬉笑打闹着。
这一幕同时发生在南淮的各个地方,无声的萌动如同汪洋大海般四溢,空气里浮动着香囊的气息。
这一年的春天,w.ukansh遗玉倾倒了南淮——
……
“真是的,男人长成这样也不知道给谁看?”
“就是,就是!男儿当以真才实学名于当世,岂能以美色邀名?君子耻之!”
“有理有理!”
桃花林中一群心怀嫉妒士子面色不忿。
“文选甲榜,武选至低也可得第二,难道这不算真才实学?还请诸君教我!”
说话的是唐轲,他虽然偶尔机会嫉妒遗玉的容貌,但还不至于下作到背后乱语的地步。这回听见有人嚼舌根,便毫不犹豫地讥讽起来。
儒家君子的梦境的确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德行,但却只能看到大的方面,一些私节却不能顾全的到。就好像有人在国难临头之时可以慷慨就义,但在平时他却是个胆小如鼠贪赃受贿的污吏。同样,这些士子可以通过梦境的拷问,但这不代表他们的德行无缺。
他们照样有私心。
梁青鱼微笑说道,“我这可算是成全了你,想必今日之后,南淮的女子便可以任你所取了,而且甘之如饴。”
遗玉刚想分说什么,却听天空中传来一声暴喝:休要多言,速速比试!
南宫彦有些不耐烦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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