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这两个字很有讲究,使用者往往只会是权贵阶级,一般人不会想到这两个字。而唐轲身为古代王族后裔,自然是有资格说这两个字的,而且气势非常!
易承陛看了唐轲一眼,笑问道,“这位兄台是?”
“唐轲。”
易承陛“哦”了一声,然后很认真地解释道,“其实‘千钧’真的是我的。”
遗玉看他的神色很认真也很诚恳,不像是说谎,便道,“愿闻其详。”
易承陛道,“二十年前我出生时,君上刚刚登基,为了拉拢家父,君上便向我家承诺,说是等我行加冠之礼时便赐我‘千钧’作贺。如今我即将加冠,而君上却把‘千钧’赐给了遗玉兄,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这的确是个问题。加冠之礼便是成人之礼,一般是在二十岁。君上在二十年前的承诺即将要兑现之时,却把“千钧”赐给了自己,这倒是扔了个烫手山芋,让自己难办了。
至于易承陛是不是在说谎,遗玉却是没有去怀疑。毕竟是堂堂的上卿家,倒不至这么下作,连这点体面都没有。
就在遗玉还在思量时,易承陛突然说道,“遗玉兄先不急,慢慢考虑便是。若是愿意归还,遗玉兄可在我加冠当日亲自送来寒舍以作贺礼,我与家父必奉遗玉兄为上宾。若是遗玉兄不愿归还,那也无妨,我家虽然俭朴,但也不缺这么区区一件宝贝!”
说完,易承陛一拱手,起身去了。
……
易承陛离去后,席间沉默良久。
过了一会,梁青鱼率先开口,“这个易承陛先且不说,你可知他的父亲易且儒是何等人?”
遗玉初来乍到,连南淮的路都还没有摸清,怎么会知道这等事?当下摇摇头,说道,“不知。”
梁青鱼道,“当年梁国北迁雍州,易家功莫大焉,故而深得历代君主器重,遂累世公卿。如此数百上千年,易家权势之巨,便是王室也不得不相让三分。渐渐地,易家便生起了不臣之心。”
难怪这梁青鱼如此看不惯易承陛,原来是因为这易家想要篡夺他梁家的江山啊。就算梁青鱼家族衰败,只不过是远支王族而已,血统稀薄的几乎可以无视,可他毕竟也是姓梁的,怎么可能对想要篡位的易家人看得顺眼?
没往易承陛脸上投火烛已经算是家学渊源涵养好了……
梁青鱼继续道,“即便易家权势如此之大,可也不足以篡国,直到易家出了一个易且儒!这易且儒天生聪慧,年长后以魁首之姿入选泮宫,在泮宫中搏得了偌大的名望,在他的麾下,聚集了一大批的泮宫俊才!后来易且儒步入朝堂,官至上卿,这些人便都成了他篡国的羽翼!”
遗玉皱眉,问道,“泮宫考选之时,不是都要经历梦境吗?以春秋之事拷问考生心中究竟有无大义,如此选拔出来的泮宫弟子,按理说不会做这等悖逆之事啊。”
这是遗玉的切身之言。泮宫考选时会专门地去看考生思想纯正与否,一切不合大义的考生按理说都会被拒绝才是,那泮宫中怎么还是会出现易且儒这样的悖逆之臣呢?而且还有一大批的追附之人。
梁青鱼冷笑一声,说道,“人都是会变的。入泮之时固然是纯良,可三五年后呢,Uw.uknshum还会保持本心?须知这万丈红尘,诱惑实在是太多了,又有几人能从一而终的保持初心?难道那些个逆臣一开始就是想做逆臣吗?说不定他们小的时候都是以忠直之士为榜样的,发誓长大后就要做那样的人,可是长大之后呢?人——都是会变的。”
遗玉沉默。
李铮在旁边插嘴道,“易承陛,承陛,这名字取得——犯忌啊!”
所谓“陛”的意思,便是指宫殿中的台阶,是王才可以用的。而“陛”的前面又有个“承”字,是继承的意思。易且儒给儿子取个这样的名字,其野心,可谓昭然若揭。
唐轲道,“这‘千钧’,恐怕就是易家来试探你的,若你肯给他们,就说明你愿意投靠。若你不肯给,便是与他们为敌了。”
遗玉想了一下刚刚易承陛临走时的话——“我易家不缺这区区一件宝贝!”
现在想来,这句话也隐含威胁之意——以我易家之大,哪怕是“千钧”这样的宝贝也未必放在我的眼里,你要不要来投靠,自己掂量着办!
不过这也是一种暗示——就算你把“千钧”还回来了,我们也不会要,你可以自己留着用,反正我家不缺。
这也是一种施恩。
就看遗玉怎么选择了。
……
……
PS第一更。感谢徐阿七书友的慷慨打赏!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