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死!急着去投胎啊。”平时温文尔雅的陈艳芳没好气地顶了一句嘴。
毫无思想准备的泵工班长愣了愣。也许觉得被人噎了挺丢面子,所以索性再问一声:“进几号罐?我得先开闸门去。”
这可是计量员必须回答的问题,所以心烦意乱的陈艳芳头也没抬,不假思索地从嘴里嘣出一个罐号:“5011号”。
不大一会儿,泵工班长开闸门回来了,其他泵工们也将接卸油品的准备工作完成了,紧接着,轻油泵房里的离心泵便发出平稳的运转声。
作完了计量记录的陈艳芳走进轻油泵房,看了看压力表和真空表的读数,然后一只手提着计量工具,另一只手拈着外表被油渍印得脏兮兮的,里面夹着计量记录表的文件夹子朝几十米开外的计量间走去。
进了屋内,陈艳芳随手将计量记录登记夹轻轻扔在桌子上,又把计量工具放在墙旮旯里。然后,她解开连着草帽的细塑料绳扣在下巴上的绳结,取下草帽,卷起一边帽沿抓在手里使劲地扇着风。随后,她便坐在桌前开始工作。
“陈艳芳!陈艳芳!”
猛然间,一个怒吼着的声音从轻油泵房的方向传来,吓得正伏在桌子上计算汽油密度的陈艳芳深身一哆嗦。她赶紧站起来,离开桌子,胆战心惊地走到了门口。
是鸡鸣坡油库主任许殿奎,火辣辣的阳光下,连草帽也没戴。只见他的俩眼瞪得老大,左手叉腰站在油泵房门口吼叫着,右手举得高高的,恼怒地将捏在手上的卸槽记录本抖动着。
陈艳芳见状,赶紧一路小跑来到了许殿奎的跟前。
“许主任。”陈艳芳在油库七八年了,从没见过许殿奎发这么大的火。自从父亲惨死后,陈艳芳是厄运频仍, .uksh.现在她不知自己又做错了什么,惹得领导如此暴跳如雷。因此怯生生喊了一声许主任,低下头看着脚尖,连大气也不敢出。
“陈艳芳,这卸油通知是你发的吧?”许殿奎瞪了一眼气喘吁吁的陈艳芳,使劲压了压火气,尽量放低了声音问道。
“是……,是。”陈艳芳不知所措,只见她俩眼茫然,嗫嗫嚅嚅地说。
“今天来的是90号汽油,知不知道?”
“知,知道。”
许殿奎伸手虚空中划拉一下愣在油泵房内的几位已经关了油泵,停止卸油作业的油泵工。随即,他俩眼冷森森地死盯着陈艳芳,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知道是90号汽油你还让他们把这槽车里的油往5011号罐里进?你他妈昨天来的还是今天来的?难道不知道5011号罐是储存93号汽油?嗯?!”听见许殿奎一句接一连句的责问,陈艳芳顿时懵了,心里“别别”地狂跳不止,只是惊恐地大睁着俩眼,紧张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混了油啦!”许殿奎再也忍不住,他恶声恶气,差不多一字一顿地大声吼叫着。
出事故了!
这简直是五雷轰顶,天塌地陷的事情。
陈艳芳脑子里“嗡”地一声,眼前一黑,金星迸溅,人晃了晃,像根木头似的仰面就往后倒。
许殿奎不愧是当兵出身的,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拦腰抱住吓晕了的陈艳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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