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
装饰不太华丽却也鲜亮的客厅里,摆放在博物架上那架造型别致的报时钟发出沙沙的几声响,随即稳稳当当、清清亮亮地敲了一下。
六点半了。
往日,差不多都是在这个时间里卢颖汉和妻子、女儿脚前脚后的回到这三室两厅,充满温馨气氛的家。今天,按照姚冠英特意关照的,他提前下了班,计算好了母女俩回家的时间,在厨房里忙乎了老半天。
“哇――,好香!”女儿莺莺一进门便咋咋乎乎地嚷了起来。说着把书包一扔,从餐桌上拈起一块炒肉片便往嘴巴里丢。
“去,小馋猫。手也不洗,多大的人了这么不讲卫生,待会儿让你妈揍你。”
卢颖汉轻轻拍了一下莺莺的手,佯作生气地呵斥道。
“你敢告我的状,看我不理你!”莺莺撅起小嘴与父亲斗气。
在这小小的三口之家里,莺莺是母亲的掌上明珠,更是父亲的心尖尖。卢颖汉在边关哨所久历戎行,与妻子和女儿相隔千山万水,除了电话里能听到声音,几乎一年也难得相聚一回。工作之余,特别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时常遥望东南方,想起家中的娇妻幼女,内心常常生出一丝无法排遣的惆怅。按照部队里的规定,像他这种级别的干部早就符合爱人随军的条件。但是考虑到大漠生活环境恶劣和女儿的学业培养问题,卢颖汉只好无奈地饱尝这相思之苦。转业之后,家人终于团聚。似乎为了弥补这十几年亏欠女儿的父爱,卢颖汉对女儿宠爱有加,怜惜之情确实到了“握在手心怕丢了,含在嘴里怕融化”的地步。
莺莺自小与母亲相依相偎,却对身为小学老师、管束甚严的母亲心存几分敬畏。而在对其百依百顺的父亲面前撒娇使小性子倒是家常便饭。有时耍起小姐脾气来总闹得当父亲的哭笑不得,非得母亲出面才能平息父女之间的“战争”。
“你呀你,指挥得了千军万马,倒是对个小丫头片子无可奈何。忒没劲!”
背地里妻子时常点着卢颖汉的鼻子取笑他。
卢颖汉总是乐呵呵地笑着说:“嘿嘿,谁让我是她爸呢。不就这么个宝贝心肝嘛。”
这当儿,卢颖汉知道妻子史珺云也快下班回家了,他一边取出碗筷调羹铺排餐桌一边说:“莺莺。来,帮忙搭把手儿。”
“去,不理你!”
卢颖汉循声望去,莺莺果真还撅着嘴不理人。这位当父亲的瞧了瞧爱女那圆嘟嘟红苹果似的脸庞,心里头又好笑又好气,便“噗嗤”一笑逗她说:“哟,小嘴巴都能挂个大油瓶了。”见女儿还是不动声色,想了想说:“有个好消息,想不想听?”
“啥?”莺莺仍旧没好气,但孩子的好奇心却令她搭了腔。
“老爸我要上北京去。”
莺莺一听,满天的乌云立刻吹到了九宵云外,她高兴得一蹦老高,说:“哇塞!真的耶?”
“什么蒸的,煮的。啥事这么高兴啊?”史珺云推开门便听见莺莺欢声雀跃。受到女儿情绪的感染,她饶有兴致地问道。
“妈,老爸要上北京了耶。太棒了!”
这倒真是个好消息。史珺云眼睛一亮,说:“老卢,是真的吗?”
“真的。参加集团公司举办的处级干部培训班。”
“什么时候动身?”
“就这两天吧。这次学习有两个月的时间。”
夫妻俩正说着话,旁边的女儿听着听着又有点不爽气,插嘴说:“集团公司的老总们也真是的,这学习班要是早办半个月多好,我和妈妈也能沾沾光,逛逛北京城。哼,偏偏等我和妈妈都开了学才办学习班,真会挑时间。没劲透了!”
“姑娘家家的,大人说话你淘什么气来着?”史珺云乜了女儿一眼,随后又改用十分愉悦的口吻吩咐说:“你爸上北京学习去,果真是个好消息。闺女,去,给你爸拿酒去,咱们也庆贺庆贺。”
没等莺莺动身,卢颖汉便抢着说:“我来我来。你们都歇着。”说着,他从厨房里取来几只玻璃杯,为自己斟上一杯白酒,又往妻子、女儿面前的杯子里倒饮料。
“不要健力宝,我喝西瓜汁。”莺莺撒着娇说。
“好嘞。咱莺莺最喜欢的西瓜汁来了。”
生长在西瓜之乡的莺莺从小就喜欢西瓜。如今吃着吃着吃出了花样,要把西瓜榨出汁来当饮料。女儿有这嗜好,当父母的当然尽量满足她的要求,鲜果榨汁机老早就备好了,冰箱里头榨好的西瓜汁更是随用随取。
如今的独生子女人们都称之为“小皇帝”,莺莺在卢颖汉夫妻俩的心目中份量更是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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