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冠英的这番话还真的让卢颖汉释然了。
“我们可是国营企业,怎么能干这种违背法规的事情呢?”卢颖汉满怀疑虑,不无担心地说。
“我说卢书记呀,你从部队下来不久,地方上有些事还没有接触到。其实我们也不是钱多了烧的,只是事情*到头上不这么做行么?”说起这件事情来姚冠英还真有点忿忿然:“按规定,校正流量表不是有个正负千分之三的范围吗?”
“对呀。”
“问题就搁这儿了。他计量局可以给你调整为正千分之三,也可以给你调整为负的千分之三。在这么个范围内怎么调都合理合法,谁也挑不上什么毛病来。计量局这么一调整不打紧,可我们有算头哇。你想想看,正负各千分之三,一高一低就相差千分之六。我们一年要通过流量表卖出去多少个千吨油,你说我们给他十万元‘赞助费’是赚还是亏,这不是傻瓜也会算的帐吗?”姚冠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娓娓道来,听得卢颖汉也情不自禁的点头称是。见卢颖汉听得仔细,姚冠英说得越发来劲:“至于是否违背法规,这就要看怎么讲了。我们作为企业首要任务就是能赚钱,得有效益。赚了钱大家的日子好过,上税、交利润也不用发愁。假如生意做亏了,上面的利税任务完不成,下面职工的工资奖金全泡汤,这企业领导还有日子过吗?再说了,计量局是行政单位,靠财政拨款吃饭,他们说经费紧张,我们赚了钱给他们单位提供一点赞助这也不怎么出格嘛。说句冠冕堂皇的话,我们这是为政府部门排忧解难作贡献。至于他们是否搞了小金库,做没做违法乱纪的事情,与我们有何相干?我们充其量只是违反财会制度,做了一笔假帐而已。钱又没进我们任何人的个人腰包,其奈我何?”
“可是……”
“噢,你是说我们干嘛不向市纪委的人说老实话吧?这件事情我们敢承认吗?假如这个问题市纪委是在我们这里突破缺口的话,UU.ukanshum 计量局的人不骂我们是叛徒才怪呢。”
听到这里卢颖汉不以为然地说道:“我们实话实说又没诬陷人,怕他干嘛?”
姚冠英的头摇得象个拨浪鼓,不敢苟同地说:“你说得好干脆,‘怕他干嘛?’卢书记呀卢书记,你也单纯得太可爱了!我跟你说,咱石油公司的小命可是捏在人家手里的,下回校正流量表给你弄个负的千分之三不就见到了活鬼?”
姚冠英讲得惊天动地,卢颖汉也听得肉跳心惊。话说到这里卢颖汉什么也明白了,只是嘴里一个劲嘟哝:“黑,黑。真他妈太黑了。”
“老弟,这算个啥?干我们这个行当,就该当孙子的命。人家党政机关、行政部门,什么这个局,那个所,还有啥乱七八糟的部呀、委呀的,这帮人都是你大爷。说来好笑,就连管着咱这一片驻地的居委会都有权向你伸手要银子。咳,这往后日子长了你就知道什么叫‘黑’。”
卢颖汉沉默了。老半天了,他忽然想起一个问题:“王主任他们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吧?”
姚冠英闻言,胸有成竹地说:“怕啥?没事没事。我准备向市委赵书记详细汇报一下这儿的情况,有他出面泼泼冷水,谅他王主任也不敢再放肆。”
卢颖汉终于想起姚冠英有位担任市委副书记的奶哥哥,他啥也没说,只是使劲“哦——”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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