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的时候,秦小格的心情很复杂。同学的好意,他无法拒绝,可东西拿在手里,他又觉得烫手。人格的坠落,有时是无奈的。自己的双手已经不干净了。看着同学远处的背影,秦小格惆怅彷徨。这种情绪让他消沉。
回到家,院子门关着。秦小格知道父母出去劳动了,他在门口犹豫了一下,就坐到水桥上,一边看水里的小鱼,一边想着心事。
夕阳已经西斜,黄昏里有一种回家的感觉。这个时候,劳动的人们都应该回家了。秦小格看着鱼儿在水底游荡,感觉自己的灵魂还在外面,不敢回家。这样的事父母知道了,一定会责怪他的。什么东西不能做,要去偷书呢。虽说不是自己干的,可东西在自己手里,这跟偷有什么两样呢。
同学的这个忙帮的他有点儿心颤,让他惴惴不安。说出去会让人唾弃的。长这么大,他还没做个偷鸡摸狗的事,这种滋味,让他空落,不知所措。每一次竦响,都忍不住让他心悸。他想起在派出所的日子,自己没做坏事,派出所的人不相信自己。现在脏东西在手上,倒是没事。世上的事,有时就是这样让人想不透。
最后,秦小格的潜意识里做了决定,这事不能告诉父母,只能他一个人知道,他不想在这关键时候再出什么差错。这样的事,要是父母知道了,只会怪他,到时他的脸面没法搁了。名声坏了,人家就不会要他了。他得为自己着想,也是为同学保守秘密。
田里,劳作的人已经有人上来了。秦小格抬头看田野,父母也开始上田了。母亲手里拎了一大把草,然后扔到鱼塘里。他们在鱼塘里洗了脚,就朝家走来。
见到秦小格,母亲一脸的喜色,问,你那资料找到了吗?
没有,文化馆里没有这样的东西。秦小格一边走上水桥,一边说。
母亲的脸上一阵失望,为了不扫儿子的兴,她装出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说,那再想想别的办法,总归有办法的。
秦小格点点头,说,不过,文化馆的人帮我请了个师傅,要我明天去见他呢。说不定人家帮我。秦小格极力掩饰着手里的书,他担心母亲会问书是哪来的。
好在母亲注意力不在他身上,这会儿,已到了煮晚饭的时间,母亲要淘米煮饭,没闲心思问。母亲走进院子的时候,父亲还在水桥上和人打招呼。
母亲开了门,秦小格就钻进自己的房间。他把书藏在枕头下,心里才踏实些。他想,等晚上一个的时候,他要好好的看看。
他愣在床上,不知道做什么了。也许是高度紧张,他的脸上已出了汗,他没想到,枕头下的书会让他如此煎熬,没做坏事,他在派出所都不会这样担心。看来做坏事的人,心里虚啊!
这个时间,应该有戏听了。秦小格走出房门,他把广播的开关拉了一下,广播里就传来戏曲的音乐。秦小格忙找笔,他要把那些台词记下来。从现在开始,他要认认真真的学戏,每一次机会,他都要把握好。
吃过晚饭,父母出去串门了。秦小格一人在家里,心里有些落寞。他无事可做,就寻思着出去玩玩。去哪里玩呢,秦小格不知道,忽然之间。他觉得自己很孤独,似乎这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还无事可做,他是一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
同学的情意已渐渐淡了,他不想找他们。
家里静静的,秦小格只听到自己的呼吸。窗外像拉上了帷幕,夜色已笼罩下来。人在孤独的时候,最容易想起往事。秦小格就信马由缰回忆逝去的岁月,谁也想不到,他会是现在这个境地。他把希望寄托在明天,可明天又会怎样呢,现在的,他的激情已平静下来,对于唱戏,他觉得自己要学的东西还很多,不知道剧团会不会给他机会和时间。秦小格觉得上台演戏,不是一日之功。从唱到做,那需要很长时间的磨练。他希望有贵人帮他。
秦小格打了个盹,一会又醒来。他想很长时间没到电影院看电影了,这会儿他不知道电影院有没有电影看,与其在家里闷着,不如出去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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