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闪亮的舞台，在白天显得很淡漠，它像一只空茫的眼睛注视着秦小格。两旁的帷幕已经拉开，身后的曼纱，如蝉羽般诉说着古往今来的故事。空旷的舞台下，没有一个人，却似有无数眼睛看上来。
在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秦小格举目无亲。他唯一的选择就是忍受痛苦，接受苛刻的训练。他知道，这种肉体的伤痛，是没有人能拯救自己的。他只有趟过这一关，生命才会重生。所有的一切，在秦小格的泪水里都在升华。
女演员看着秦小格龇牙咧嘴的样子，爱莫能助。她知道这种皮肉之苦，只是一时的，不会伤害到秦小格的身体。她们也是从这一天闯过来的。可是，现在看着眼前的一幕，她还是于心不忍。她对团长说，你不要下手太重，这样，会把人练伤的。
团长说，你放心，我心里有数。谁不是从这一天过来的呢。要想在舞台上出息，这点苦算什么呢。
女演员说，我担心你是拔苗助长。
团长说，就你心疼他呀！我比你还心疼呢。我可不想把一棵好苗子整坏了，我要让他知道，舞台没有闹着玩的事。如果想来玩，没门。呵呵，看你说这话，就是没出息。看样子，你是演丫鬟的命。等你明白了那一层，你就是真正的满师了。
女演员脸露羞涩，不满的说，你真是个大魔头，怎么说起我来了。你别小看人，我可是样样都拿得起，不信，你让我演千金小姐，别老是让我演丫鬟什么的，都演腻了。
团长说，等你把丫鬟演好了再说。
女演员一跺脚，气恼极了。她朝团长翻了下白眼，颓丧地说，门缝里看人，没眼光。
转了一圈，原来你是帮人家说话。是不是我没收人家，你心里有意见。团长忽然觉得女演员话里有话，还好，自己没陷进去，以为女演员真的对他有意见呢。
秦小格慢慢的缓过劲来，他被人扶起来，站在那里腿有点儿发飘。身上的汗已吓的不敢流出来了。他看着团长，心有些慌，他怕团长还要他做什么高难的动作。如果不让他休息一下，他怕自己撑不下去。
团长看着秦小格的眼睛，他发现，秦小格很不安。只是，那不是放弃的眼神，也不是害怕的神色。从秦小格那倔强的嘴角，就知道，眼前的小伙子不会退缩当逃兵，可为什么那眼光看起来又有些胆怯呢！
这是意志的问题，不能妥协。只怕自己一松动，他们今后就会放松偷懒。得再加加压，让他紧张点。团长示意扶他的人走开，他走上前，捏捏秦小格的骨骼，说，不是我不肯收你，我是担心你吃不了这份苦。你这样的年龄，骨骼差不多已经成熟了，要想练成真功夫，需要吃比别人更多的苦。这不仅仅是皮肉之苦，超越意志之上的极限挑战。所以，你要考虑好。
女演员对秦小格说，就是那两斧头，挨过了，后面的就不怕了。
团长说，是的，就是前面的二招折磨人，有很多人没试就吓跑了。
想起母亲的话，吃不消就回来，秦小格有溜的念头。可是回去了，能做什么，自己没有回头之路啊。要么楼上楼，要么楼下搬砖头，自己不试一下，怎么知道后面的结果呢。只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条件，能不能练出来。
秦小格擦了擦脸上的冷汗，问团长说，我能不能练出来！
团长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意，他说，只要看你自己了，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功到自然成，看你能不能坚持。只是，你千万不要把练功看得太轻松，苦日子在后面等你了。
管他呢，练死拉到。秦小格挺起胸脯，重重的吐了一口气，说。
秦小格以为团长答应他留下来，没想，团长眉头一皱，说，你现在是学徒，没有工资，能不能进剧团，还要看你以后的表现，这段时间，你觉得不行，可以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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