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沙落日大荒照西,陇上明星高复低。
公元584年,建兴12年。
秋夜深,离城内繁华昌盛的街道早已没了人影,鳞次栉比的房屋熄了灯火,唯有几家小店门前房梁上挂着几盏油灯,丝缕灯光犹如利剑一般,将那一方茫茫黑夜照的如同白昼。
长乐门此时紧紧关闭,城门里几名士兵手持长枪屹立于此,一个个犹如一根根长钉钉在了那里,一动不动,城门外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如一只匍匐的猛虎伺机待发,似是要将整座古城吞没一般。
千疮百孔的城墙之上,每隔五步便有一名黑甲将士站立,足足有着数百位这般,黢黑的盔甲寒芒闪闪,百人均脸色严峻,眼神死死的盯着那城外黑暗深处。似是有什么可怕存在。
漫漫长夜之中,一阵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由远及近,踏得大地都在轻轻地颤抖,举目望去,但见道路的尽头出现了一队人马,雪白的旌旗在黑暗之中极为夺目,旌旗之上一只蜷缩的银龙张牙舞爪。
随着那队人马的移动,渐渐的也看的清晰起来,足足有百人有余,都身着一身银白色的铠甲闪烁着夺目的光泽,泛着冷冽的寒光,贴地的马蹄发出沉重的隆隆巨响,以不可阻挡之势奔涌而来,扬起的尘土滚滚涌动,犹如海潮般袭来,令人望而生畏,毛骨俱悚。
“这便是新朝的银龙军么?”
城墙之上,一名军官望着那百余名银白的军士强忍心中的震骇低声吟道。
“大人,我等...是否放行?”那军官身旁一名小将拱手低声问道,话语间,带着一丝不可言说,眼神望向那城外的银龙军士,却觉那寒芒直击眼球,让他不禁低头。
军官轻轻摇了摇头,他并未收到放行的旨令,身为守城军士,他的职责应当紧闭城门。
很快,那百余名银龙军士便抵了城门口不足百步,行人字雁形阵排列开来,犹如一柄利箭伺机待发,只见,每人手持一杆长戟矗立于地,枪头锋利无比,银芒闪闪,下方一侧是月牙状的戟耳,另一侧则是弯钩状的戟耳,戟上系着的红樱似是被鲜血染红了一般。
“吾乃银龙军第八部副统领雪嗪,奉李相之命捉拿逆贼,尔等速速打开城门,莫要误了李相要事。”
领头之人驾马上前,黑夜之中看不清此人面目,言语之间,带着丝丝寒意,极其具有穿透性,直击城墙上众人心神。
众人惊骇,却无人敢言语。
“既如此,想必诸位不会好好配合了,那莫怪吾等硬闯,伤了和气了。”
见此,那副统领仰头,死死盯着城墙上的军士,冷峻的脸上眼中闪过几丝杀意,沉寂许久,冷冷说道。
就在其欲要下令之时,一声大喝划破夜空,响彻众人耳边。
“报!”
“校尉有令,放行!”
城墙之上,那军官如释重负,松了口气,如若让他面对那如狼似虎的银龙军,他并无可以守下城门的决心,如此结果是最适他心。
红色重漆的城门被几名军士缓缓推开,犹如一只猛虎张开了巨嘴,等待着猎物的进入,可好像,那银龙军或许并不能成为猎物。
副统领雪嗪大手一挥,领着众人驾马进入离城,深夜平静的离城此刻迎来了喧嚣,似是风雨来临之前的预警,让人心生寒意。
于此同时,离城一处深巷内,一家酒铺还未关门,店门前一张破旧的雨棚被两根木棍撑起,棍子上挂着一面无字的青色酒旗,随着微风微微摇摆,雨棚下两根铁丝悬挂着两盏红灯笼,雨棚下摆放着两张破旧的方桌和零零散散的几张倾斜着的板凳,桌上的盘碟里还有几颗吃剩的蚕豆。
店内很简陋,靠墙摆着几口大酒缸,其于便是一张红色木桌,其上一盏昏黄的油灯在徐徐燃烧,夜深了,店内早已没了酒客,只有一小童踩着小板凳拿着一个打酒的长勺在一个大酒缸内捞酒,捞出一勺米酒,鼻子凑过去嗅了嗅,稚嫩的脸上露出一丝满足的笑容。
刚想尝上一口,一阵喧嚣声从门外传来,令那小童不禁皱眉,遥遥望去,只见三名男子勾肩搭背摇摇晃晃的往酒铺走来。
三人时而癫狂大笑,时而捶胸顿足,行到了门前选了一张方桌坐下,其中一人瞧见桌上的蚕豆,捏了一颗吃下,扬声喊道:“小二,上酒!”说罢便直接趴在了桌上,呼呼大睡,其余二人见此,顿时讥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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