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我的生命基因里,血液中,潜意识里,我还是觉得这些民宅,麦苗,牛羊们离我最近,最可亲。出去快20年了,在外有房、有车、有家庭、也有工作,但内心仍有漂泊之感,心里终不踏实,只有回到这里,才觉得亲。至此我方明白,村庄才是我的根,是我的家。我本来就是从这牛羊声中,从麦苗的纹理里走出去的,我属于它们,它们也属于我。我来到帮扶村,没有生份感,反觉得这里像故土,像做梦又回到了家乡。
在村委会里,时任乡党委副书记的张书记和包村干部带着县委组织部和乡党委的委托,到村来给我宣布任职命令。
党员会上,听到自己“被任命为光华乡冯张村党支部第一书记”时,心中不免有些激动,一瞬间感到自己有压力,是什么压力,自己也说不出来。只知道张书记让我表态时,自己也记不清当时自己在说啥,好像说了:“不辜负组织信任,服从上级和乡党委的安排,在今后工作中,向村干部学习,向村民学习,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多为村里办实事、办好事。”当时也没多想,会后,才反应过来,是不是自己承诺过大了?自己真的能为村里办啥实事?办啥好事?但已经表态了,就努力去兑现诺言吧!仿佛听见一个声音在耳边说“你能行,组织在关注着你,村干部和百姓都在看着你呢。”
会散了,出来点了支烟,感觉轻松了一截。前来为我任命的乡领导与我握手话别,言语里的关切多是些客套,虽情热,却满含期望。送我到村里来,只是他们的工作,也算是例行公事,未来几年,能把村里变成什么样,一下成了我肩上的一份重任。
站在村委会楼下看着热闹的群童像乡野的蒿草,虽无修剪,却亦含自然之气,其中一男孩拖着长长的鼻涕,拿着奇怪的眼神一直盯着我。
此时,很想去田里转转,不知不觉来到村北的柿子林。小时候,我也在这片柿子林玩耍过,记得那时还曾问一位80多岁的老奶奶村里的柿子树多少年?老奶奶告诉我说,在她还是孩子的时候,就听他的爷爷奶奶说村北的柿子树就那么大。这让我相信村干部之前介绍村情的时候说村里柿子有300多年的历史。来村之前,我也了解过村里近些年柿子的发展情况,或多或少的对柿子行情有所掌握。知道这个曾经享有“柿之乡”美名的村庄,如今也只能回忆曾经的辉煌。此时此刻,站在这片历经岁月沧桑的柿子林前,心中突然感慨万千,脑海中不由地想起自己曾对这片柿子林的记忆。当晚,写下了一篇散文:
《柿子林抒情》
从县城来到村里任第一书记,仿佛一切都是那么的新鲜,开完会,不知不觉地来到村北的柿子林,站在柿子树下,放眼看那些有着数百年历史的柿子树,脑海又浮现出我那童年最美好的记忆。
多年没在村里了,概念里全是儿时的村情、民情。在我记忆里的农家院子、路边、田间沟壑,似乎到处都是柿子树千姿百态、婀婀娜娜的影子,唯独只有村北的柿子林让我印象最深。
春天,柿子树开满了数不清的金黄色星星一般的小花朵,密密匝匝地,挤在枝叶中,恍惚间好像都能听到这些小花朵们嘈嘈切切的私语声。一阵风吹过,地上便落满了一层层的小星星,我们总是爱惜地捡回去,拿线穿成项链和手链戴起来,仿佛那就是那个年代我们小孩对自己最美的点缀。
柿子花落去后,枝头上便悄悄鼓起了一个个青色的小包包。到了最热的夏季,小包包就会长成青柿子,满满地挂在枝头。每当这时,我们这些小孩们就已经开始眼馋了。但这时的柿子还不能吃,村里不知道谁说可以用水暖青柿子。顽猴一样的我们爬上树把摘下来成串的柿子,偷偷拿回家用热水暖,没几天就可以吃到又脆又甜的柿子了。
秋季的时候,柿子已经开始慢慢变颜色了,从原来的青色转为了红色和橙色,红色的是被人们称之为“小柿”的酒杯大小的柿子,橙色的是拳头大的“板柿”。在所有不同品种的柿子中,我至今认为,只有“小柿”柿子是最甜的。
村北老柿子树上的柿子大多正是这种“小柿”。每年中秋后,该是农闲下来的人们卸柿子的时候了。这时,到处是落叶缤纷,漫山遍野的柿子树耀眼的样子,更让人感到丰收的喜悦。上树的人小心翼翼地摘下一个一个火红的柿子,柿子绝大多数都还硬着,只有极少数是已经变软变甜的。挨个放在随身带上来的布袋或篮子里,差不多满的时候,就用绳子慢慢地放下去。没有人会等到柿子变软的时候来摘,那样根本放不住,也不好摘下来。丰收的人们不会全部把柿子摘得干干净净的,他们会在每棵树上留下一小部分给鸟儿们吃。据说,如果谁家没有给鸟儿留的话,等来年鸟儿会把满树的果子叼得一个不留。因此,在冬季,当你走进村北,会不时发现已经掉光树叶的柿子树枝头依然会挂着红灿灿的果子。
如今,村北的老柿子树依然很多,却让人可惜的是,由于近些年柿子行价不好或新柿子树不断增加,曾经的“柿之乡”也似乎成为了空名,那些在村北生长了几百年的柿子树也只有在风吹雨晒的凄凉中向世人诉说着曾经的荣耀。
“历史只是见证了过去,但不代表未来”。勤劳的村民并不会忘记“柿之乡”这个美名,他们沿着一代代先辈们发展柿业的足迹,因地制宜,积极引进新品种“火罐”柿子。颇有前景的“火罐”柿子仿佛又让村民看到了希望,看到了重振柿业辉煌的明天。但难免会有被“穷”怕的村民受近年来柿子行情的影响,U.knsh 仍在观望,致使村里“火罐”柿子发展受到局限,让柿业真正致富于村民也似乎成为一种设想。如何让“火罐”柿子形成规模,让村民收益,让“柿之乡”的美名依然享誉万荣。对我来说,这里面有太多的思考、太多的感情、太多的信念、太多的勇气……也许,村里缺少的就是一位重振柿业的“领头雁”……
感概之余,再一次抬头仰望柿子林,仿佛看到了那红彤彤的“小柿”柿子,让我不由间的又想起了童年在柿子林的种种趣事来。树上的串串柿子,在不经意间又一次触动我内心最柔软的部分。我知道,那是情的味道,是来自内心深处最美丽的记忆……
柿子林长在村北
那百年的不朽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