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鲍文卿南京遇旧倪廷玺安庆招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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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文卿到北去寻,觅孩学戏。到鼓楼上,他上坡,着一个下坡。文卿看人时,戴破毡,身穿件破黑直裰,下一双红鞋,白胡须,约有六多岁光。手里着一张琴,琴贴着一白纸,上写着个字道:“修补器。”文卿赶几步,他拱手:“老是会修乐器的?”那道:“是。”文卿道:“如此,屈老爹茶馆坐。”当两人进茶馆坐,拿了壶茶来着。鲍卿道:“老爹尊?”那道:“姓倪。”鲍文卿:“尊在那里?”那人:“远!舍下三牌楼。”鲍文道:“老爹,这修补器,三、琵琶可以修么?”老爹道:“都可修得的。”鲍文道:“下姓鲍,舍下住水西门,原是梨行业。家里有件乐器了,要重老爹一修。今不知屈老爹舍下去好,还送到老府上去?”倪爹道:“长兄,共有几乐器?”鲍文卿:“只也有七件。”老爹道:“有七件就不拿来,是我到府上来罢。也过一两功夫,只扰你顿早饭,晚里还来家。”鲍文卿:“这好了。是茶水周,老休要见。”又:“几可以屈爹去?”倪老爹:“明不得闲,后日来。”当说定了。门口挑一担茯糕来,文卿买半斤,倪老爹了,彼告别。文卿道:“后日晨,专老爹。”倪老爹诺去了。鲍文卿来和浑说下,乐器都抹净了,搬出来在客座

日清晨,倪老爹了,吃茶、点,拿这器修补。修了一,家里个学戏孩子捧一顿素来,鲍卿陪着老爹吃。到下时候,文卿出回来,倪老爹:“却怠慢老的紧,里没个菜蔬,恭。我今约老去酒楼坐坐,乐器丢,明日补罢。”倪老爹:“为么又要扰?”下两人出来,一个酒上,拣一个僻座头坐,堂官来问:“可还有?”倪爹道:“没有客。你这有些甚菜?”堂的叠指头数:“肘、鸭子、黄闷鱼、醉白鱼、杂脍、鸡、白肚子、火芻肉、京火芻、火芻片、煎圆、闷鱼、煮头,还便碟白肉。”老爹道:“长兄,我们自人,吃便碟罢。”鲍文道:“便碟不恭。”因叫官先拿鸭子来酒,再芻肉片饭来。官应下了。须,捧着卖鸭子、两壶酒来。鲍卿起身倪老爹杯,坐吃酒,问倪老道:“看老爹个斯文,因甚这修补器的事?”那倪爹叹一气道:“长兄,诉不得!我从十岁上学,到今做了十七年秀才。坏在读这几句书,拿得轻,不的重,一日穷一日,女又多,只得借手艺饣口,原没奈何事。”文卿惊:“原老爹是校中人,我大胆狠了。问老爹位相公?老太太是齐眉?”倪老道:“妻还在。从前倒六个小,而今不得了。”鲍文道:“是甚么故?”

倪老爹到此处,不觉凄垂下泪。鲍文又斟一酒,递倪老爹,说道:“老爹,有甚心,不妨在下说,我或者以替你忧。”老爹道:“这话说罢,了反要你长兄。”鲍卿道:“我是何之人,笑老爹?老爹只说。”老爹道:“不瞒说,我六个儿,死了个,而只得第个小儿在家里,那四个——”说,又忍不说了。鲍文卿:“那个怎的?”倪老被他问了,说:“长,你不外人,想也不我。我瞒你说,那四个子,我因没有吃用,他们卖他州外去了!”鲍文卿见这句,忍不的眼里下泪来,说道:“这是个怜了!”倪老爹泪道:“岂但那个卖了,这一个的,将也留不,也要与人去!”鲍文道:“爹,你你家老太怎的得?”老爹道:“只因食欠缺,留他在,跟着饿死,不放他一生路。”鲍文卿实伤感一会,道:“件事,倒有个议,只不好在爹跟前。”倪爹道:“长兄,有甚么,只管有何妨?”鲍文正待要,又忍道:“说罢,话说了,恐怕惹爹怪。”倪老爹:“岂此理!凭你说么,我肯怪你?”鲍文道:“大胆说罢。”老爹道:“你说,你说。”鲍文卿:“老,比如要把这相公卖人,若卖到他别府,和那几相公一不见面。如今在下四多岁,平只得个女儿,并不曾个儿子。你老人若肯不贱行,这小令过继与,我照送过二两银子老爹,抚养他人。平逢时遇,可以老爹家来,后老爹事好了,旧把他还老爹。这可以使得的么?”倪老道:“得如此,就是我小儿子星照命,我有甚不肯?是既过与你,你抚养,我那里收得你银子?”鲍文卿:“说里话,一定送二十两子来。”说罢,此又吃一回,了账。得店门,趁天色黑,倪爹回家了。

文卿回把这话乃眷说一遍,眷也欢。次日,倪老爹早来补器,会鲍文卿,说:“日商议话,我去和老说,老也甚是激。如一言为,择个日,就小儿来继便了。”鲍文大喜。此,两呼为亲

几日,家备了席酒请老爹,老爹带儿子来立过继书,凭左邻开线店张重,右开香蜡王羽秋。两个邻都到了。那文书写道:

立过继书倪霜,今将六子倪玺,年一十六,因日无措,妻商议,情愿出与鲍文名下为子,改鲍廷玺。此后成婚娶,系鲍文抚养,嗣承祧,两无异。如有年不测,各听天。今欲凭,立过继文,永远照。

靖十六十月初

继文书:倪霜峰

凭中邻:张国重,王羽秋

都画了。鲍文拿出二两银子付与倪爹去了。鲍文卿谢了众。自此,两家来不绝。

这倪廷改名鲍玺,甚聪明伶。鲍文因他是经人家子,不叫他学,送他了两年,帮着家管班。到十八上,倪爹去世,鲍文又拿出十两银来替他理后事,自己去连哭了场,依叫儿子披麻戴,送倪爹入土。自此以,鲍廷着实得。他娘他是螟之子,疼他,疼的是儿、女婿。鲍文说他是经人家女,比生的还些。每吃茶吃,都带他,在揽生意,都同着,让他几个钱衣帽鞋。又心算计,替他娶媳妇。

那日早,正要着鲍廷出门,见门口个人,了一匹子,到口下了子进来。鲍文卿得是天县杜老的管家邵的,便道:“大爷,几时过来的?”邵管家:“特江来寻师父。”鲍文卿他作了,叫儿也作了,请他下,拿来洗脸,拿茶来。吃着,问道:“我记得家老太该在这把正七岁,想过来定的?你大老爷府安?”邵管家道:“是为此。老爷吩要定二本戏。师父,家可有子?若,就接你的班过去。”鲍文卿:“我现有一小班,然该去候。只知要几动身?”邵管家:“就出月动。”说,邵管叫跟骡人把行搬了进,骡子发回去。邵管家被套内出一封子来递鲍文卿,道:“是五十定银,师父,且收了。其余的,领班子去再付。”文卿了银子,当晚整酒席,盘大碗,留邵管吃了半。次日,邵管家街去买西,买四五天,雇头口过江去。鲍文也就收,带着廷玺,了班子,到天长府去做。做了十多天来,足赚了一几十两子。父两个,路感杜的恩德尽。那班十几小戏子,也是杜老太太人另外他一件袄,一鞋袜。家父母道,也实感恩,又来谢鲍文卿。鲍文卿旧领了子在南城里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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