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要死了吗？
顾婷的眼泪越发的肆虐了。
吴杨见她这样子，颤颤巍巍地伸出了手，要为她将脸上的眼泪抹去。
他的心里，既是悲伤的，却也是开心的。
他悲伤，是因为他就快要死了，是因为他就要再也看不到他的娘子了。但他开心，却是因为，她哭了，是为他哭的。
他以为她对他，只有恨的。他以为，她巴不得他死的。但现在，他就要死了，她却哭了。那便是说明，她的心里，还是有他的。
有他，就够了。
这样，他也能死的安心了。
“娘子，我死后，你就自由了。”吴杨一双沾满鲜血的手，抚在了她的脸上。
顾婷猛烈地摇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不，不，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你知道吗？”
吴杨笑了笑，那笑，凄然，绝望。
他死了不要紧，只要他的娘子能好好的就好了。
“你不能死，你要做爹了，你不丢下我们母子。”顾婷一边哭，一边说道。
吴杨乍一闻此言，一双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乍然亮了，她说什么？他要做爹了？
“我怀孕了，是你的孩子，你不能死。”顾婷一边哭着说，一边将他的手放在了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上。
一时间，吴杨也是热泪盈眶。为什么不早一点知道这个消息？为什么不早一点？要是早一点的话，或许他就可以做好完全的准备，就可以不必去死了。
但是事实，从来都没有如果。
他要死了，就要死了，不会再见到他的孩子了。
后面的侍卫仍然在穷追不舍，哒哒的马蹄声不断传来，还有凶恶地嘶喊声。
顾婷哭倒在了他的身上，她好不容易正视了她的心，为什么就要让他死了？
吴杨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脸，说唇边带着淡淡的笑。
“娘子，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和孩子。你一定要好好的，我在九泉之下，会保佑你们的。”吴杨说着这话，声音微弱的似有若无。
顾婷猛然停止了哭声，她似是预见到了什么。
她看着他，瞪大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他。
他要做什么？他是要做什么？
就在顾婷心下疑惑惊恐的时候，忽见吴杨一个翻身，将她推到了一边。
顾婷费劲坐起了身子，再看，竟是没了他的身影。
这一下，她的心彻底慌了。再之后，外面的嘶喊声和马蹄声也停了下来。
当一切归于平静，她的心，也跟着平静了起来。似一口枯井，丢一颗石子，起不来涟漪。
后面追来的那些人，他们的目标是吴杨。所以，他跳了下去。只要那些人抓住了他，就不会再管车里的顾婷。
他再次用他的命，换了她的命。
一切都归于沉寂，耳边只有马车高速行驶擦着风发出的呼啸声。
顾婷依然跌坐在马车里，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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