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有山沉默了片刻，说道：“为了生存。”
中年男子明显的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发自肺腑的笑容。
“我叫梁万川，是这间酒吧的老板。”中年男子伸出了右手。
陈有山伸手握了一下：“陈有山。”
“我知道你。”梁万川看着他，说道：“你一定在纳闷我为什么找你吧？”
陈有山点头。
“听说你刚才在前面几间酒吧找工作？”
陈有山再次点头。
“知道他们为什么拒绝吗？”
陈有山摇头。
“半小时前，我接到一个电话。”梁万川的心情似乎并不怎么好，又倒了杯酒一口喝了下去。
“电话是一个有些能量的人打来的，他没有说太多，只是说如果有一个叫陈有山的人来找工作，拒绝就好。”
陈有山没有说话，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这个电话让我对你忽然有些兴趣，然后打听了一下，知道了昨天晚上在外滩一号发生的事情。”梁万川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你跟我说句实话，你当时知道赵天成的身份吗？”
陈有山仍然是摇头，说道：“就算是现在我也还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不瞒你说，我昨天才刚到京城。”
梁万川嘴角弯起一丝笑意，用一种仿佛是洞察一切的目光看着他：“刚到京城就上酒吧找乐子？而且知道那个女人有人盯着你还找上门去？这可不是一个聪明人会做的事情。除非你真的有什么深厚的背景。”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没有什么背景，不然我也不至于来这里找事做。”
“你刚到京城就去酒吧？去酒吧做什么？”
“喝酒。”
“你刚才说了你不喝酒。”
陈有山眼角一跳，忽然有种踩到了陷阱的感觉。
梁万川上下打量着他：“从你身上这身装扮可以看得出来，你的家境不怎么好。这样的人一般是不会进酒吧这种场所的。”
陈有山的目光变得犀利了起来，隐隐的泛着一丝不善。
梁万川的社会阅历显然是异常的丰富，在察觉到他的变化后便点到即止，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换言道：“我不想打听你的过去，也不想知道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进入那个酒吧，更不想知道你为什么为了一个女人去得罪一个你得罪不起的人，我只是想要更清楚的了解一下你这个人。”
陈有山目光恢复如常，仍然是没有说话。
“想知道给我打电话的是谁吗？”梁万川将目光投向下面空无一人的舞池，神情有些复杂。
陈有山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知道了又能怎样？”
梁万川再次笑了起来，有些感叹的看着他：“你的表现跟你的年龄真的极不相符。”
陈有山笑了笑。
“想知道这间酒吧为什么会沦落成这副模样吗？”
陈有山朝着下方看了看，没有表态，知道他根本不是在询问自己的意见。
果然，梁万川继续说道：“一年前，因为生意上的一些事情，我得罪了一个我不应该得罪也得罪不起的人。因为这件事情，我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这间酒吧就是其中之一。你可能想不到，当初这间酒吧的生意比外滩一号还要好。就在十几分钟前，我亲眼看着几个混混在这里闹事，将仅有的两名客人轰走了。”
陈有山有些愕然。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没有做什么？”梁万川长叹一声，无比苦涩地说道：“我曾经努力过，只是你也知道，胳膊扭不过大腿，我可以收拾一个混混十个无赖，但我收拾不了一百个一千个。更重要的是，在这些过程中，我已经伤了这间酒吧，这间酒吧的顾客已经觉得这里不安全。所以，没花太长时间，这间酒吧的生意就一落千丈，最后跌至到了这副模样。不瞒你说，这间酒吧已经亏损了近一年，将前些年赚的钱全部搭进去了。”
陈有山看着他，欲言又止。
梁万川笑道：“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坚持？为什么不直接关门？”
陈有山失笑一声，忽然觉得在眼前这个人面前，自己好像是藏不住什么话。
“因为我不甘心。”梁万川有些咬牙切齿，“哪怕是在这个社会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但我骨子里仍然还有傲气。我不甘心就这样退下。我咽不下这口气。咽不下这口窝囊气。我想让我的对手们睁大眼睛看看，哪怕是他们在给我使绊子，我也能活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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