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楼月不可置信的盯视着程熙,那眸中的震惊和愤怒,像是要把她撕成碎片,把她刚刚说出来的话全都碾成灰烬,可是向来理智沉稳的她仍然能够做到不失态。
这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大将之风,很像滕紫屹,这才是一军主帅该有的气魄和素养。可是苏楼月那不断收紧的瞳孔仍然骗不了旁人,骗不了内心。她从御宸熙最后的话里体悟到了其中的意思,手上不禁攥紧了拳心,也不多说,只振衣而前,冰寒般的目光想要割裂御宸熙的静若止水,冷冷道,“御宸熙,你血口喷人。”
程熙神色如常,仍是淡淡的语气,可说出来的话,却直扎人的心肺,“苏楼月,你敢以滕紫屹的名义发誓,你没有私下见过江随云么?你们之间没有过任何交易么?”
苏楼月眉睫一震,唇角一抖,隐隐猜到了什么,她不敢相信她还未出卖江随云,江随云就已经将她出卖了。他不是比她更恨御宸熙么?怎么会?
很快,苏楼月便冷静了下来,御宸熙很可能是刚从江随云那儿逃跑出来,所以她根本就是在诓她,在诈她。苏楼月冷笑一声,锐利的目光在程熙的全身上下扫视了一圈,在她又青又紫的脖颈处刻意停留得久了些,才负手于后,傲然道:“御宸熙,你不必虚言恫吓,本郡主什么风浪没有见过?!你若是想要诬陷人,也请拿到真凭实据先。”
程熙淡淡一笑,面色宁静地与她正面而立,两人凝目对视,那种渊渟岳峙的气势,谁也不服谁,那种傲然自信的神情,谁都不输谁。
“我没有真凭实据。”程熙老老实实道,“本公主不仅没有真凭实据,连蛛丝马迹都未曾找到。但是本公主却偷偷跟楼月郡主学了一招:利用人性。”程熙一路笑得月白风清,语调轻松之极,“你说我把我对你做的那件恶事公之于众,而后露出这满脖子的伤痕累累给外边那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看,你说她们会不会相信这就是你的挟私报复?如果我一口咬定,我身上的勒痕就是你派人干的,一条意图谋害皇储的罪名,你苏楼月是否绝对扛得起?”
程熙说得毫不在乎,可苏楼月眼角的肌肉却是紧紧地一跳,脸色一僵,冷冷道:“你这是欲加之罪!”
“对,哪怕你一个人深深地认定这就是诬陷,这就是栽赃!可是如果天下人都信了呢?如果滕紫屹信了呢?至少,你那事如果发生在我身上,如果有人恶意毁了我的贞洁、我的清白,我是一定会不顾一切有仇报仇、有恨泄恨的。你苏楼月能免俗吗?”
程熙眼神轻飘飘的看着她,轻轻喟叹,“所以,这一条并不需要真凭实据,只需要有你蒙受大辱的前因,有我差点丧命的后果真实存在。你的罪名便已板上钉钉。苏楼月,你要不要打开大门,让群众进来,咱们试他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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