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随云知道滕紫屹想杀他,又何妨?又有何妨?
唇边尽是苦涩,江随云幽幽的声音像是在喃喃自语道,“她如今怀着我的孩子,她若身死,一尸两命,根本不需要任何人动手,我自己自会去泉下与他们母子会合。”
一道霹雳从滕紫屹头顶穿过,脑中化成一片空白,接着痛、怒、悲、恨,还有不可掩盖的嫉妒,万般滋味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紧紧包裹,像有一只手生生地将他的心脏掏出,在他眼前狠狠地捏碎,痛得无法呼吸,也无法思考,喉咙阵阵干涩,脑中阵阵发黑,他猛地上前一步,揪住江随云的衣襟,眸子瞬间变窄,寒光刺人,刺痛了别人,也刺痛了自己,他喉咙滑动了一下,艰难地吸了口气,寒声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江随云只看着手中的那块白衣碎布,根本不理会滕紫屹揪着自己的手,喃喃道,“你现在应该庆幸,她怀着我的身孕,否则以她现在这般虚弱的身体,我根本感应不到子蛊,就更是找不到她了。”
滕紫屹身体一晃,眼前黑麻麻的一片,另一只手撑住一旁的床柱才没至于摔倒,对江随云又恼又恨之上,更增添的即刻就想将他除之而后快的杀意。冷寒的眸子不住闪动,强压下心里痛楚,过了好一会儿,喉咙里才哽出一个声音,“什么时候的事?”
“已经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江随云摔开滕紫屹的手,又靠回了床柱上,眼里渗满痛,闭上眼,又再睁开,深吸了口气才道,“她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怀有身孕,她知道后也一心只想要拿掉那个孩子,她一心只想回到你的身边。她始终都不曾接纳我,如今才……”
滕紫屹身子又是一震,死灰般的心底跳出的那一丝火苗摇晃不定,却无论如何也幻化不成快乐的模样。知道她的心一直都在自己这儿,这反而让滕紫屹更加痛苦不堪,或许……或许……如果她对他的爱少一些,那她就更能接受江随云一些,也就不会因为失去,因为无法接受,而那么义无反顾地跳崖了……
心阵阵揪痛,垂眼看着地面,湿透的衣衫在地面上给他绕出了一个水圈,在月色中泛着微亮的光。
滕紫屹眸光迷离,陷入了回忆。
似乎他与她之间,从来都是她主动,她说她一定会扑倒他,她说等有一天,会让他和她相爱的,如世上所有被歌颂被祝福被艳羡的爱情一样,他和她抵死相爱,如胶似漆,生死不离。
在那一刻,滕紫屹早已铁封紧闭的心被她强烈地震撼了,他看着她粲然一笑中的眸光如水,心一点一点的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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