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老爷子并不理会顾衍，他径自走了出去。隐约还能听到他在门口传来的声音。“看好少爷，若是让我发现他离开这个屋子半步，就打断你们的腿儿。”
“是、”随着这个声音，顾衍房间的门被紧紧关闭，“顾衍你记住，你是顾家的孩子，断不能这般没骨气，我告诉你，在她结婚之前，你最好哪里也别去，否则……我保证会让你后悔。”
顾衍眼中闪过一抹害怕，能够让他后悔的事情，就只有林笑了，那也就是说，若是他强行离开，那么……他就会对林笑动手么？
他眯眼，眼里全是不甘，明明想要站起来，却发现根本就无能为力。
自从召开了记者会之后，两人的婚礼什么时候举行就变成了江城人们每天要聊的话题，气氛似乎一直很热烈，热烈到连同顾衍消失了那么久居然都没人关注了。
这日，杰克刚刚帮助顾衍开了一大堆的会议，结束之后便发现办公室里多了个人。
“你是怎么进来的？”他显得很惊讶，他虽然不是顾衍，但是见任何人都需要提前预约，再者，现在顾衍不在，他就算是半个顾衍。
“我若是想进来，便一定能够进来。”林笑的声音有些沙哑，杰克给她倒了杯水便在她对面坐下。“很抱歉。你在医院那段时间，实在抽不开身去看你。”
“没关系，反正你让人送去的鲜花和水果，我都已经收到了。”
“你怎么搞的，这般憔悴，是瘦了多少？”
“没事，或许是大病初愈胃口有些不好吃的少了，等过些日子自然就恢复了、”
“你来找我，是……”东扯西拉了一阵，杰克终于将话题转到正题上了。
林笑倒也不多做隐瞒，“你应该知道我是为了什么事情来。”
杰克怔了一下，随即摇头苦笑，“你都要结婚了，还来找他做什么呢？”
“你只要告诉我他现在怎么样了就好。”最起码让她知道，到底是死是活不是么？
“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你信么。”
“你觉得我会信么？”林笑开口，面上不带一丝情绪。
“林笑，你老实告诉我，你之所以召开记者会，之所以结婚，是不是为了引顾衍出来？”
杰克没有直接回答，倒是先开口询问起来，但是很遗憾的是，在林笑的脸上，他没有看到半点紧张，难过或是其他的表情。
他微微皱眉，难不成他猜错了。林笑这一次。是真的想要嫁给西凉了？
“你别转移话题。”林笑微微蹙眉，“但是作为朋友，你这么问，我并不介意回答你，我确实已经决定嫁给西凉了，而且，永不后悔。”
“可是为什么？”
“我想，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像他那么爱我的男子出现了。所以杰克，你说我有什么理由不嫁给他呢。”
这话，怎么听都带着一些悲伤的情绪在里边，这让作为朋友的杰克都觉得有些心疼。
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他喜欢她。
“可是林笑。你如今只走了生命的四分之一的生命。你怎么就知道这世界上不会有人比他更爱你呢，最起码……”顾衍绝对是一个。
“你说的没错。”许是担心他将顾衍的名字说出来，林笑快速打断了杰克的话，“我现在遇到的人还很少，也或许在将来确实还有人比西凉更爱我，但是你知道么，一个西凉我已经偿还不起，若是再来一个，我是不是要把下辈子的时光也透支了呢？”
“林笑……结婚是一辈子的大事，你必须要考虑清楚。”
林笑靠在身后的长椅上，表情有些荒凉，“没什么需要特别考虑的。”林笑歪着头，瘦弱的身子仿似只要稍微大一点的风就能够把她吹走，似乎是不自觉的，杰克心中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已经起身将办公室的窗户都拉上。
“爱情总归是这个世界上最烦人的事情，有些人爱而不得，有些人得而不爱，而我跟西凉，算得上是他们中最幸运的，最起码，勉强算是相亲相爱的了，而且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也算是修得正果了。”
“可是你分明比谁都清楚，你不爱西凉。”对于这个问题，林笑似乎觉得无言以对，她调整了一下坐姿，没有风的吹拂，似乎确实好受了不少。
“可是西凉说，他是我曾经愿意用生命去爱的男孩儿。而且……我欠了他一整个儿人生。”
“若只是欠了一个曾经就要用一整个以后来偿还，那么林笑，你别忘记，你欠了某人两条命。”
林笑的表情僵硬了片刻，她发型面对杰克这些问题的时候，她真的都会有些不知所措。
“而且林笑，顾衍也说过……你跟他有过一整个过去。”
林笑从纵横集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她站在十字路口，只觉得无比的茫然。
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塞满，肿胀得似乎立刻就要爆开，但是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空虚到令人发指。
杰克的话不断的在她脑海中回荡，就像是一记魔咒一般不断的在冲击着她的大脑。
她跟顾衍，真的有过一整个曾经么？
不，她不知道，不确定，也不敢相信。
脚步有些虚浮，走在马路中间的她突然就挪不动脚，一辆大客车正朝着她疾驰而来，若是在以往，林笑必定会快速做出反应并且让开。
但是今天并没有，一来是她没有力气让开，二来……是她不想让开。
她想，既然人生总是要面临那么多的选择，那就让自然来帮她决定好了，或许，或许死了就不会这么难过了吧。
她突然就笑了，神情竟会是那般的放松，她甚至缓缓的张开双臂，似乎想用这样的方式来迎接接下来的灾难。
而这个时候，三十层楼上的杰克刚刚打开窗子，他准备透透气，却看见了……这个模样的林笑。“林笑，让开。”
这个声音似乎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他紧张到不能呼吸，甚至扒开窗子就准备跳下去，但是伸出一条腿之后便又缩了回去，扫了一眼依旧不为所动的林笑，他只得赶忙转身从门口冲了出去。
哪怕自己知晓，就算出去，也肯定救不了她，毕竟天高皇帝远。
哪怕他明白，林笑那个动作，那样的大卡车袭来，定会当场丧命甚至连渣都不会剩。
但是他还是想要博一次。
双眼已经被汗水模糊，他拼命奔跑，一路上似乎撞到了很多人，但是当看清楚他的容貌之后，便都默默的起身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这个时候，杰克的心中是无比后悔的……他甚至在想，若是林笑寻死是因为他刚才那些话的话，那他就是杀人凶手，就是一个……
杀害了自己朋友的凶手。
顾衍……
杰克摇头，对不起顾衍，是我没有保护好她，是我……伤害了她。
磁卡……
外边突然响起了惊天动地的碰撞声，像是撞到什么的声音，像是刹车的声音……伴随着人们的尖叫声，混合在一起就像是来自地狱的声音。
那般的让人绝望。
而这个时候，杰克还在29楼，他跑了半天，也仅仅只跑一层楼而已。
“天哪。发生车祸了。”
“看上去好恐怖，似乎是死了人。”二十九楼的人们正在对着窗子那边望去，他们尖叫着，讨论着，杰克猛地停下，他眼神愣愣的，朝着窗边就要走去，人群后边的看到了他，便自动让开一条路，杰克觉得自己真的走不动了，但是……却在片刻猛地朝窗子那里跑去。
道路上似乎围满了人，周围各大写字楼已经陆陆续续有许多的人钻了出来，大家似乎都很好奇下面到底发生了怎样的事情。
但是距离太远又围了太多的人和车，根本就看不清楚。
“林笑。”杰克发出一个声音，透着无限的沙哑，他突然迈开脚步，不顾一切的朝楼下冲去，一边走一边擦眼泪的样子吓傻了整层楼的人。
“杰克先生，是发生什么事儿了么，我陪您去。”有人不断的朝他身后追来，似乎是不放心他这样的状态。
杰克并不说话，只是拼了命的跑。
“杰克先生，您冷静一些，出什么事儿了，需要我帮忙么？”
杰克侧头看了一眼，原本非常好看的蓝色眼眸此刻变得猩红，“死人了。”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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