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步走来，头发并没有经过特意定型，碎发就这么随意地搭在额上，成熟又不缺乏年轻男人的魅力。
“你们，闹够了没有？”他的视线扫视了人群，乌黑的眼睛泛着冷意。
“两人看来是旧情复燃了，卓少都维护她了。”
“就是，说不定当年的离婚还是炒作呢？当初华亚破产，不得找点事情把舆论引开……”
……
看到男人走过来，人群中开始喧嚣起来，一时间议论纷纷，传到苏微凉耳中。
“卓少，请问您现在和苏小姐是什么关系？”
“听说苏小姐和韩氏总裁关系密切，对此您作何感想？”
记者们见卓子辰过来，将镜头全部对着他，问题也一个接一个出来。
卓子辰插在裤兜里的手拿出来，手里拿着手机，他举起手机摆弄了一下，薄唇轻吐，“采访等会进行，先处理私人事情。”
男人踱步走到田静跟前，漫不经心地看了她一眼。
“卓少，我是田静，芊芊的朋友，曾经还在国外一起吃过饭。我们还……”
“啪——”
手掌扇过脸颊的声音响起，原本吵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有的只有人倒吸凉气的吃惊。
卓少打人了！
五年来第一次出现在镜头里，他竟然打了一个女人！
而这个女人刚刚欺负了苏微凉！
记者反应速度很快，脑海中已经浮现明天拟定头条的标题。
“卓少…”田静完全被打蒙了，一个人呆呆地站在人群中，她看向四周，发现白芊芊已经不再了之后，眼泪就落了下来。
“我、已经很久没有打人了。”卓子辰盯着田静说道。
苏微凉已经退到他身后，看着他对着众人礼貌地说处理私人事情，然后挥手打在田静脸上，这样的反差让她有些吃惊。却又想到他是因为自己才出手，心里顿时升起一股暖意。
田静眨了眨眼睛，听着卓少这么说，目光有些闪烁，她是不是应该匍匐在他脚边，说句荣幸之至让他再次动手了呢？
她以为围观的人至少会有人为她说话，却始终没有人为她出头。媒体记者的眼球很快被卓子辰与苏微凉的感情这件事情吸引了视线，而不是三十岁的女人被卓少扇巴掌。
“卓少，现在可以接受采访了吗？”一名记者问。
苏微凉上前想拉住他，还未碰到衣袖时，就听他说：“当然。”
“刚刚怒扇那位小姐是因为她言语中中伤了苏小姐吗？”
“算是吧！”卓子辰回。
“额……”问出这个问题的记者脸上有些犯难，“卓少，什么叫算是？”
“打她的确是因为苏微凉，但并不是因为她所说的话。”卓子辰把玩手中的手机，垂头看了一眼苏微凉，“我相信你并没有被中伤到？”
“啊…嗯。”苏微凉反应过来他在问自己，开口说：“本来就是莫须有的事情，不会在意。”
“卓少，您现在和苏小姐是什么关系？方便透露一下吗？”此时问话的是一名女记者，她问出的问题直切重点。
卓子辰站在那里，面容俊朗，仿佛是从画轴中走出的谦谦君子，他微微抿唇，而后轻睨了身旁的人，“哦，她正在追我。”
苏微凉站在一边，听到他的话语后，脸色爆红，她将头垂了下来，双手搅在一起，有些局促。
“不过…还在考验期，毕竟她一走就是五年，万一下一次再来，我可就老了。”男人漫不经心地说，他的眼眸微微垂下看着低头的苏微凉，眸光泛着暖意，带着丝丝宠溺。
猛然抬头，两人的视线相撞，男人明显有些错愕，而苏微凉则伸手拉住他的手，急切地说：“不会的，我不会再走了。”
媒体记者都面面相觑，似是明白了什么。
草草问完后就准备离场，却被卓子辰后面的话惊呆了。
“这部手机刚刚拍摄到了你们每一个人的脸，如果明天报道上有任何令我不满，就准备失业回家。”
卓子辰撂下这句话后，就拉着苏微凉离开。
记者中总有胆子大的，他上前拦住两人的去路，“卓少，也就是说你们已经在一起了，那为什么还要与顾氏联姻？”
卓子辰的面色颇有些难看，双眸泛着寒光，问话的那人在他的注视下，不自觉得让步，直到两人的身影上车，才反应过来。
当卓子辰拉着她上了路边的艳红色法拉利时，苏微凉脑中却还是回荡着刚刚的话，有些呆愣地看着卓子辰，“你要和顾氏联姻？”
“没有。”卓子辰放开她的手，说道。
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前面，并没有看她。
后座车间内，气氛慢慢凝滞。他不说话，苏微凉也不知道该如何缓解气氛，一双手紧张地搅动自己的衣服，雪纺被她拧的皱巴巴的。
“卓子辰……”
苏微凉的话没说出，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已经被卓子辰搂在怀里，将她搂在怀里的同时他也将车子挡板放下。
卓子辰将她搂的很紧，很紧。鼻尖萦绕的是属于她的气息，他下巴磕在她肩膀上，“苏微凉，我有五年没有抱过你了。”
依偎在他怀中的苏微凉眼眶一热，泪水就要涌出来，她感受到他的存在，是真实的，不算宽敞的后座两人紧紧相拥。
卓子辰低头摄住她的唇，慢慢临摹、舔舐，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尖，他感受到怀中人在颤抖，缓缓睁开眼，看着她脸上滑落的泪水，唇移到脸颊，慢慢将她的眼泪吻干净。
“苏微凉，你不用刻意讨好我，明白吗？”卓子辰捧着她的脸，双眸闪烁着，“你不需要患得患失，该患得患失，刻意讨好的应该是我。”
你是那样美好，应该是我该担心会随时失去你。
“卓子辰…我很害怕，怕五年过去我们都变了，你不再爱我，身边站着另一个人，她会分享你的一切，我真的……”五年真的是很难跨越的鸿沟，让她胆怯，小心翼翼地去试探他。
“我没有变。”卓子辰封住她的唇，让她说不出话来。
他的睫毛很密很长，眨眼时会轻轻扫在苏微凉的脸上，有些痒。
两人没有再说什么，一路相拥到了卓子辰公寓里。
黄俊坐在驾驶座上，看着两人渐渐离去的背影，唇边也浮起笑容，五年前他对白芊芊说过，卓少最终会跟苏小姐在一起，五年后，证实了他当初的正确性。
公寓的门还未开，卓子辰就低头含住她的唇，五年未见面的一对青年男女在车上已经交心。
开门的功夫却也丝毫不耽误他耍流氓的节奏，门被打开，卓子辰将她压在门上，狠狠地索吻，仿佛要将这五年所欠缺的全部要回来，冗长时间以后，苏微凉双腿发软拽着男人的前襟，低声轻喘着。
屋内的光线渐渐变暗，安静的只能听到两人喘息的声音。见怀中的女人喘息声变轻，卓子辰伸手抬起她的双腿，夹在他腰间，唇再次贴上。他抱着她走进客厅，两人双双落在沙发上，柔软的沙发凹陷下去，为昏暗的公寓增添暧昧之意。
沙发、卧室再到浴室，两人像是初尝禁果的情人，不知疲惫，缠绵悱恻。
直到最后，苏微凉躺在床上，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微微睁开眼，看着卓子辰精神抖擞地洗好澡，然后钻进被窝，内心极其不平衡。
“不公平…”连声音都变得像蚊子哼叫，听在卓子辰耳中却像是别样的撒娇，让他很受用。
他伸手将她揽在怀里，俯身凑在她耳畔说：“这么多年不见，身体还是这么弱？”
男人的声音带着点戏谑、调侃之意，眼眸在暗处熠熠生辉。
苏微凉睁开眼，费力地抬起手，轻抚上他的眼睛，然后慢慢起身轻轻吻了上去。她的吻很小心，捧着他的脸像是珍贵的艺术珍藏品，故而用轻松地语气说：“你都这么老了，要节制点，知道不？”
许是“老”这个字刺激到了卓子辰，他忽而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看来我需要身体力行来证明我还很年轻…”
“唔……”苏微凉心里“咯噔”一声响，呜呜…玩笑开大了！
最终，以苏微凉晕倒在床上，这一战才告终。
苏微凉是被饿醒的，昨晚自从回到这里后，她就没有喝过一滴水进过食，摸着干瘪的肚子，她套上了卓子辰的衬衫，看着还在熟睡的男人，面容柔和动人。
她走出房间，摸着黑走到厨房，随便弄点吃的后就准备回房休息，视线却扫到了书房未关上的门，鬼使神差地推门走了进去。
打开台式电脑，苏微凉手心有些淌汗。
她双眸微眨看着已经被打开的电脑，然后打开搜索引擎输入了五年前的颁奖典礼直播。
当视频播放到卓子辰出现的那几秒钟后，苏微凉按了暂停键，她观察到卓子辰的身边没有任何人，观察到他始终带着墨镜并且没有移动过步伐，眼眸微微泛着酸意，视频继续播放。
当主持人宣布影后得主是自己时，时隔五年，她的心竟然还是那么激动，亦如从前一样。这一次，她看到了卓子辰上台为她领奖，听到他当着那么成千上万人的面说话。
“相信每一个演员都把我手中的奖作为自己的奋斗目标，苏微凉也一样。她从进入娱乐圈以后就一直在努力，而她的努力在观众看来仅仅就只是电影里几秒钟时间，曾经，她为了能演好电影中的角色，一下午的时间都呆愣在那里，去体会一个自闭症患者的心里。我站在这里并不不是为了说她有多好，有多努力，因为那是你们永远都无法体会到的，我只是想告诉你们这个奖她实至名归……很多人都在关注我和她的婚姻……离婚一切都归因于我……”
苏微凉看着屏幕里他微微垂头，慢慢说出来，唇边逐渐泛起笑意，只是这个笑容是苦涩的，看到他刻意避开镜头，看到他对着公众第一次说这么多，内心是感动的。
视频最后，是以主持人的话结束，但苏微凉却觉得缺少了很多。一般的颁奖典礼最后会给到场的人特写，而这一个却没有。一连打开了N多个最后片段，发现都没有后，苏微凉陷入了沉默之中。
到底还缺少什么？
这种急切想知道结果的心情是很难耐的，她发了封邮件给许慕，或许他会知道。
不出五分钟，便收到了许慕的邮件。
许慕：
你终于回来了，这份视频我很早就想给你了。
接收完视频传输后，苏微凉握着鼠标的手竟然有些颤抖。
她很害怕自己错过的是让她后悔当初做的决定。
“本届电影颁奖典礼到此为止，首先恭贺拿到奖的明星、导演……”主持人说完这句话后，镜头慢慢摇向观众、嘉宾。
林佳艺、季博川、柯宁甚至与李芸儿，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镜头里。最后竟然在卓子辰下台的背影停住了。
卓子辰踩着楼梯下来，额头冒着薄汗，还有左后一层就能到了。
脚下却一个踉跄向前扑过去，他的平衡能力很好，并没有摔跤，却已经不知道自己现在处在哪里。
耳边是嘈杂的欢呼、鼓掌的声音，而他头微微垂着感受着方向。不行…太吵了，他根本之道该如何迈步。
突然，他听到了脚步的声音，眼眸微眨辨识靠过来的是谁。
“卓少，没有想到你会有今天？”男人的声音传来，他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脸上的笑容更加得意，“没想到帝都卓少竟然是个瞎子啊！”
卓子辰面色骤变，煞白地看着前方，他知道对着自己说话的是韩煜，也听到了此刻有很多人围过来，但是他竟然无力反驳，只能昂首站立在人群中。
“怪不得你要和苏微凉离婚，是怕拖累她吧！也是，要是我瞎了，早就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度过余生了，哪有你这样的魄力？！”韩煜的阴阳怪调的声音响起，他上前拉住卓子辰的衣襟，咬牙切齿地说：“你怎么对我们韩氏的，我会连本带利的还给你，你一个瞎子还能做什么呢？我听季易阳说苏微凉正在看这场直播，而现在在我们周围就围了…三个镜头，你说她会不会看到了呢？”
卓子辰的面色已经恍白如纸，他挣开韩煜的手，听到黄俊的声音后，慌步走向那边。
人群中的议论声逐渐变大，慢慢盖过一切。
此刻，坐在电脑前的苏微凉面上已经很难看，她死死地咬着下唇，不然自己哭出来，视频时经过特殊处理，在韩煜说话时，周围的声音全部被消除，只能听到他对着卓子辰说的那些话。
原来他经历过那么多，这次颁奖典礼是直播，只要是在看直播的观众一定都看到了，他又是怎么顶着这样的压力去创办LC、让帝都卓少在此成为传奇的。
这些，苏微凉都不得而知。
“都看了？”
听到男人说话的声音，苏微凉才意识到，卓子辰竟然走进了书房里。
“为什么不告诉我？”苏微凉微微眨眸，“你知道的，我不会在乎你是否看得见。”
卓子辰噤声，伸手将视频关掉，缓缓抬头看向黑洞洞的夜色。刚刚他是惊醒的，伸手去揽身边的人，扑空后心里一惊，看到书房里有着亮光后，才慢慢放下心来。
“卓子辰，你现在看得到我吗？”
苏微凉见他没有说话，起身跳到他身上。
纤细的手臂环住他的脖颈，整个人就如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双眸微微眨着，很亮很美。
她看到了卓子辰眼底印着自己的模样，他的眼是有神的，与往常是一样，根本看不出视力受损的模样。
“嗯，能看见。”卓子辰伸手捞起她，害怕她摔下去，有些无奈地看着她。
“哦？那…好看吗？”苏微凉唇角微微勾起，眼眸含笑地看着他。
卓子辰上前走了两步，将她放在书桌上，轻哼出声，“嗯，特别好看。”然后俯身摄住她的唇，“苏微凉，那个视频在眼睛能看见模糊的东西后，就看了很多遍。”
“唔…”唇上吃痛，苏微凉睁眼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它在提醒我，帝都卓少不过如此，他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没有勇气去面对失明的双眼，甚至有段时间还想过轻生……”卓子辰轻轻啄着她的唇，看到她眼眸中闪过的惊讶，继续说：“苏微凉，那段时间真的很颓废，很庆幸你没有看到。”
苏微凉环住他的脖颈，将头埋在他脖间处，轻喃道：“你很厉害，在我眼里你一直都很厉害，我很难过没能在那个时候陪着你，但是会在今后的日子里陪着你。”
纵欲过度的后果就是第二天完全爬不起来，Tony打电话来的时候，她才刚刚醒来。
“你又一晚上不回来？要教坏小朋友了！”Tony咬牙切齿地说。
自从回国以后，苏宝宝都是他照顾着，孩子的爸爸不知道孩子的存在，孩子的妈妈以孩子的爸爸为重，想到这里，Tony看了看坐在地毯上玩拼图的苏宝宝，哎…是个可怜的娃啊！
“宝宝让我过来找卓子辰的。”苏微凉在床上伸了懒腰，然后起床讲窗帘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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