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代想过去安慰程程，却不知如何开口，甚至连他自己都在怀疑，如果张世栋能早些表明心意，是不是就没他老板的事了。
“程程，别多想。”韩代最终也只是拍了拍程程的肩膀，说了句根本没用的话。
夏程程背着韩代摇头，她确实哭了，但更多的原因不是因为张世栋。
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或许是麻木了，从她在校门口看着张世栋说“先走一步”后转身，就像是陷进了层层内疚的深渊，已然到了谷底，寒冰裹身，再浇一盆水和一桶水，区别不大。
她甚至特别无情的庆幸着，幸亏自己已经下楼做过面对，否则十来分钟前还信誓旦旦觉得绝不后悔的那些话，要怎么更狠，才说得出口啊。
夏程程哭，因为朱小鹿哭了，从小她们就这样，一起笑一起哭，比亲姐妹还亲。她怀疑任何人都不会怀疑朱小鹿的初心，可面对朱小鹿饱含自责、却又是由衷希望她幸福的期望，她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能做，所以才会特别想哭。
夏程程垂首抠着手指，即使很内疚很难过，即使流泪，但也没有一秒钟想过在原则性问题上向任何人妥协。
朱小鹿推开洗手间的门，脸上还盛满了水珠，眼睛略微红肿，她朝韩代挤出一个调皮的笑脸，走进夏程程的时候推了她的肩膀一下。
朱小鹿表情透着不甘和不自在，哼，又是她先发出妥协信号。
夏程程回头看她，眼泪已经风干，模样比朱小鹿看着更凄楚可怜，但眸色却异常认真，她怯怯的伸手去拉朱小鹿，抓住对方胳膊后又变得特别强硬，完全不给朱小鹿缩手的机会，“我们说清楚。你必须笑着祝福我。”
朱小鹿翻白眼，靠，隐瞒还有理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没第一时间告诉你，是我不对，这一点随便你怎么罚，给你买包还是面膜？”夏程程说着就把书包里装私房钱的卡递给她，“花了一半了，另外一般你随便惩罚，给我留点钱，下个月露露生日。”
“老子看着像这么势利眼？”朱小鹿翻着白眼推她脑门，还不忘把卡拿过来左看右看，“你干嘛花了一半？一半得2万多呢，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偷偷花钱了。”
这俩人跟小夫妻似的，刚刚还哭成泪人，这会儿却又开始抠算钱财了。韩代简直又快笑出声，这俩活宝。
“之前给顾叔买生日礼物了。”夏程程见卡递出去了，输了口气。她的朱小鹿最好哄了，买包或面膜。
朱小鹿一听，直接把卡又甩回去了，恨声道：“靠，你笨死了，他那么有钱，你干嘛还花那么多给他买礼物？我怎么感觉你倒贴啊？”朱小鹿不乐意，心痛极了，2万多啊，简直要气死，不是男的砸钱追女友吗？怎么她的夏程程这么傻。
夏程程被气笑了，“什么倒贴啦，分那么清楚干嘛，不是正好攒着有嘛，没有的话也就买点别的了。”她都不好意思说买便宜点的，毕竟对比起那40多万的手镯，那条领带和袖扣不值得一提。
朱小鹿受不了夏程程这一副恋爱中白痴傻样儿，直接把甩在病床上的卡往她手里一塞，白眼道：“留着给你的顾叔花，姐不要你的包和面膜，姐要找个男的给我买。”
韩代实在听不下去了，“得了，别跟俩小白痴似的抠算私房钱了，包和面膜哥给你俩买，你们先跟我说说，你们哭完算是把事情解释清楚了吗？”
“不算。”
“不算。”
俩小白痴异口同声。
韩代默，吞了把无奈的口水，“你俩继续，继续。”
朱小鹿立马进入战斗状态，“你居然也有立场说不算？生气的明明是我。”
夏程程平静回应，“是啊，我道歉完了，就该你道歉了。”
“靠，我凭什么道歉？”朱小鹿炸毛，差点踩塌了病床。
“你骂顾叔是老男人，还说他老牛吃嫩草，我生日你惹我哭。”夏程程面不改色说的一本正经。
“靠！”朱小鹿捂住心口，夸张的睁大眼睛，“你完了，你完了，这才哪跟哪，你就开始重色轻友了，你瞧瞧你现在这幅模样，活脱脱二傻子花痴一枚，爱情果真是毒药。”
“嗯，你说的对。”夏程程顺着她的话说，“所以，你就知道我是真的喜欢顾泽昊了吧，那我的真心能不能感动你笑着祝福我？看在我都二傻子的份上，您老笑一个吧。”
“……”朱小鹿的眼里夏程程从来不这样，她有点不忍心继续跟她对着干了，“我没有不祝福你，我只是，只是觉得对不起世栋哥，是我误导了他。”
画风一下子就转变成这样的模式了，朱小鹿不再是跳啊跳的炸毛状态，夏程程也不再狗腿求原谅，恢复成哭之前的状态，韩代有点慌，这俩人不会马上又掐起来吧。
夏程程跟着朱小鹿望向窗户的方向，“你不用自责，我是恐追症还是受虐症，取决于对象是谁。你说的对，张世栋对我的喜欢的确超出了我的想象，但那又怎么样呢？我又不是圣人，不能满足所有人的希望，不能因为他是我们喜欢的学长，就要对我另做要求。”
韩代忍不住插话，“小鹿啊，你别自责，也别怪程程，感情这事看缘分。”
是啊，缘分多么笼统又精辟的词语，可将一切可能一掌拍死，也可以让一切暧昧浮出水面，夏程程点头认同，心里却在想，缘分果真无敌，别说两年前，就算是一年前的今天，她也未曾想过自己会喜欢上一个叫顾泽昊的，老男人。
朱小鹿垂眸抿嘴好一会，再仰起头来的时候就已经恢复了往日本色，“好吧，顾泽昊显然收买了大舅子，那我不能就这么白白认可他吧，夏程程，你看着办。”
“嗯。”见一切都算是说清楚了，夏程程也拿出狗腿本色对付朱小鹿，“谁敢怠慢你啊，等你出院了，我再正式的介绍你俩认识，让他请你吃饭赔罪。”
“光吃饭啊？”朱小鹿嫌弃。
“哪能啊，什么都你说了算。”夏程程配合着笑。
“哼，这还差不多，他得好好巴结我，不然我天天在你面前将他坏话。”
夏程程抿嘴笑，韩代见气氛已经回笼，松了口气，“你要没发烧，今天就可以正式见面了。”
“诶，你让他来医院啊，我都住院了他应该来啊，此时不表现待何时？程程，打电话让他来。”朱小鹿说风就是雨。
夏程程觉得不错，是好时机，可一想到她说好给张世栋送粥，她又犹豫了，“我答应给世栋哥送粥过去，我今天说了很重的话，总觉得不再做点什么过意不去，要不咱们周末聚吧。”
韩代倒无所谓，朱小鹿听到张世栋也不忍心了，“算了，今天就算了，也别让世栋哥太惨了，吃顿你送的粥总算有点安慰，如果是你亲自熬的那就更好了。”
夏程程呲她，朱小鹿刚想瞪回去呢，就见韩妈妈风风火火进来了，“哎呀，小鹿乖乖，怎么就生病了呢，那疙瘩地方怎么不派男孩子过去啊，看着瘦了还黑了。”
“妈，你来的够早，这才不到6点。”韩代好笑的看了看表确认时间，“这么吃太早了吧。”
“哈哈哈，韩妈妈，我真瘦了吗？脸是不是看着尖了一点，我还想减肥呢，这下正好。”朱小鹿兴奋的摸着自己的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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