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兴年他拿了钱,直奔大烟馆。他买了一块鸦片膏。这是他第一次用现钱买的鸦片膏。他吸食了一小块。余下的他揣在口袋里。
吸完鸦片后,他精神焕发,感觉饿了。他已经三餐未吃了。他去杂货店买了一瓶酒,一包花生,四个皮蛋。边走边吃喝。抽大烟后喝酒,精神越加亢奋。这时月亮已经升起了。他举着酒杯,对着月亮,语无伦次地大叫:“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人生如梦,一樽还酹江月——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他边叫边喝。忽然他出现了幻觉。见不远处,兴萍在向他招手。他奔了过去:“兴萍,兴萍!你回来啦!”前面是河塘,他一头栽了进去。
第二天,早起的人发现了浮在河塘上的兴年的尸首。他们急奔了来告诉了兴汉。众人把浮尸打捞了上来。兴汉欲哭无泪。他用剪刀剪开兴年身上水淋淋的衣服,费力地拽下。这时一个小纸包从兴年衣服口袋里滚了出来。兴汉捡起,打开来看了看。是块金黄色的鸦片膏。表面光滑,他用手捏了捏,柔软得很。他把它重新包起,放在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族长见状说:“兴汉,这东西可不能留哇!”兴汉说:“我知道。”
向亲眷们报了丧,只有姐姐来哭了几声。送葬的人议论纷纷,说:汪家已去了三个男人,事不过三,这下汪家的灾星该走了。晦气该结束了。可他们哪知,更大的灾星出现了。全中国人的灾星出现了!
1937年,鬼子来了!
1937年的3月我出生了。我成了这个家的第五个孩子。父亲给我起名叫泰精。希望我能给这个家带来精气神。
可我给这个家带来的不是精气神,而是更多的忙累与恐慌。
半年后,鬼子从乌溪镇打过来了。闻说鬼子施行“三光政策”,闻讯的人们纷纷逃出家宅。父亲抱起泰换,母亲抱起我,莲花拉着泰晴与宝珠子,佛珠子跟随着,急慌慌登船躲到芦苇荡里去。
没料到这次鬼子只是一路经过邰桥,他们乘着小火轮,沿乌溪河往北进发,这次他们的目标是太平县城。他们没有登陆邰桥。没有去洗劫汪家大院。
可有两家还是遭了难。一家子就躲在距我们很近的西边芦苇荡里,孩子哭了,鬼子一机枪扫了过去。另一家人舍不得她们的肥羊,把羊也带上了,羊叫了。鬼子的机枪也扫了过去。他们一家躲在距我们不远的东边沙洲上。可想而知我们家三个大人和三个大孩子的恐慌了。当时,母亲把她两个**塞在我与泰换的嘴里。我与泰换在母亲的怀里,一左一右吸着她甘甜的乳汁。我们没哭。这不是我们的功劳,是母亲的功劳。母亲的两个**救了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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