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装素裹,万里雪飘,千里冰封,大地一夜之间渲染成了童话世界的色彩。
雪还在不停地下,这是今年冬天最大的一场雪,从昨晚一直下到现在,在杨光明的印象里,已经好几年都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
杨光明打了一辆出租车的后座上,正在去殡仪馆的路上。车流有序地跟随着开道的扫雪车前行,冗长而缓慢。
“兄弟你这咋才去烧纸啊,办啥事都得往前赶啊,这大雪天的折腾多不方便啊。”
杨光明是上了车才告诉司机去哪儿的,殡仪馆在城外,司机有心不拉,可又怕杨光明投诉拒载,再说大雪天的又实在不好意思撵杨光明下车,只得载着他在这车河里游荡。
杨光明没说话,闭着眼靠在后座上养神,司机师傅说得没错完了,按照家乡的习俗,祭拜故人应该在小年前,但司机师傅不知道,腊月二十三也是杨光明妈妈的忌日。
杨光明一直想不起来自己是如何熬过守灵的那个夜晚的,那年似乎也是下雪了,又或者只是飘了点青雪,十多年了,已经记不清了。
杨光明只记得自己一个人守在低温柜旁边,看着妈妈冰冷孤独地躺在里边。
可怜的女人终于再不必以泪洗面,应该和她那可怜的女儿幸福相聚了吧,天堂里一定也没有疾病和痛苦。
没有亲戚,也没有朋友,给姐姐治病到处筹钱已经让一家人声名狼藉,杨光明就那样独自一人等待天明的到来。
“黑夜给了我黑色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司机师傅的电话铃声打断了杨光明的回忆。
“喂,媳妇,啥事?”
“没事,我注意着呢,车速慢,道滑也没事。”
“嗯,知道了,这趟完了我就回家,不干了,回家和你包饺子。”司机放下了电话,从后视镜里看了看杨光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我媳妇,担心我安全,劝我下雪歇一歇,回家过小年。”
杨光明没回话,只是回了个略显酸涩的微笑。
家,有人在家里期盼的感觉一定很好,家里人围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包饺子,聊一聊一年的福禄给灶王爷听,让他好去天上逐一汇报,再带着明年的好运气回来,幸福便会绵绵久久吧。
杨光明在殡仪馆的正门下了车,这里大概是永远不会有空闲的时候,生老病死并不会因为天气的原因而有所停滞,即便是大雪满天的天气里依然如是。
杨光明买了一些烧纸和元宝之类的祭祀品,足足装了两个大黑塑料袋,顶着风雪沿着大道往寄存处走。
这里是本市唯一的一座大型殡仪馆,一条大道穿过停车场直通骨灰寄存处的大楼,杨光明需要先去那里取姐姐和妈妈的灵位,再取专门的焚烧处烧纸钱祭拜。
停车场里一辆熟悉的面包车引起了杨光明的注意,依维柯,没错,就是杨旭开的那辆车。车身上已经落了一层厚厚的雪,看起来已经挺了有些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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