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悠悠,春日暖阳。
梁圣坐在一艘铺满了砖块的小船上望着周围青山绿水的美景,可他的注意力却重点集中在余光里的水面上。
可惜,如果没有下面那东西的话,我应该会觉得漂亮吧。
小船周围的水面上平静无波,但梁圣却能够隐约地看见那藏在水面下浮动的巨大轮廓。
那是一张苍白的人脸。
从上往下看,原本是五官的位置只有黑漆漆的洞口,那扭曲的表情看上去就像一个在哭喊的人。
但这张脸实在是太巨大了,仅仅是张开的大嘴就约有十几米的直径。
它静静地漂浮在水面下,那张洞穴般的大嘴无声的微微张合着,仿佛在向天空哭诉着什么悲惨的故事。
梁圣所乘的小船正好位于大嘴的中央,即便他平视着对面的青山,但仅靠余光也能清楚地看见水面下那两个漆黑空洞的眼眶。
恐惧、绝望、痛苦、压抑……
“这就是一直以来被我逃避的一部分吗?”
收回视线,梁圣竭力平复着内心的悸动。
“真是抱歉啊。因为我的软弱,让你独自承受了这么久的折磨。”
他一边自言自语的说着,一边把船上一块块黄色的砖头塞进一个袋子里。
许久过后,这些重重叠叠堆满了三米多长小船的砖块被梁圣全部装好,最后在塞进去一个类似定时器的东西后,梁圣绑紧了袋子,然后小心翼翼地奋力将其推下了小船。
“呼,呼……嘿,嘿嘿……五百公斤的TNT炸药,四分钟定时,这样就行了吧。”
喃喃地看着袋子缓缓沉入巨脸的口中,完成了一切的梁圣累的瘫倒在船上,静静地等待着时间的流逝。
“让你久等了,马上……就让你解脱。”
这场折磨已经已经持续的太久太久……
在冰冷明亮的阳光下,梁圣默默地闭上眼,心里开始默数。
……两百一十二,两百一十三,两百……话说TNT在水下的爆炸范围有多大来着?
但数到一半,他突然坐起身。
等等,我是不是忘了什……
砰!
“靠!”
……
三天前。
川府。
省人民医院。
在神经内科诊室内,经验丰富的主任医师拿着数张不同的检查报告,无奈地向年轻的患者诉说着。
“梁先生,很抱歉,这次的检查结果还是没有显示任何不正常的地方,所以我们还是认为是心理原因导致的可能性比较大,您……梁先生?梁先生!”
在医生桌前的椅子上,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闭着双目,从他平稳的呼吸声看来,对方已经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之中。
“嗨呀,这可真是……头疼啊。”
虽然医生对这名年轻患者的情况早有预料,但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年轻男人名叫梁圣,是蓉城一所大学里的学生,在不久前来到医院做检查的时候差点就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当时在门诊缴费时突然晕倒的他可把对接的护士吓得不轻,要不是没一会儿他自己又慢悠悠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不然再等片刻恐怕就要被抬进抢救室了。
直到梁圣醒来熟练地向周围的人们解释的时候,医生们才从他对自己病情的讲述中判断出了对方患有嗜睡症这种经常会无法控制突然昏睡的神经性疾病。
再到后来,经过数轮检查无果后,除了梁圣本人那始终近乎偏执的要求全面检查的强硬态度外,数天内一无所获的医生们也开始意识到,这位年轻患者的病情也许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可直到前一刻,刚刚还满怀期许地和医生交谈的患者又突然沉睡过去时,医生也没还是能得出任何确切诊断出结论的证明,只有一句模棱两可的猜测。
“梁先生?梁先生醒一醒!梁先生……”
过了一会儿,医生一边揉着太阳穴研究着手里的报告,一边叫来护士试图唤醒梁圣。
“头疼啊。”
据梁圣所说,他从十二岁开始就患上了这种怪异的疾病,而在他来到省人民医院之前的数年时间里,他已经来来回回奔走过了七八家医院,几乎尝试了所有目前医学领域对这类疾病的治疗方法,可就是没有得到任何确切的诊断和病情缓解的现象。
持续时间长,症状明显又频繁,明明知道患者的状态肯定有异常,但就是没有任何生理上的反常表现。
这么长时间的症状发生现象,一般来说肯定会有心理因素在,但已经影响到了这种程度……不可能对身体没有损伤啊?但就是查不出来不对的地方。
“头疼啊。”
医生无奈地抱着头,感受着头顶越来越稀疏的手感,看着年轻患者的眼神也隐隐有些幽怨。
“唔……嗯”
不久,在护士小心翼翼地呼喊和动作下,梁圣幽幽的醒了过来。
“啊,不好意思啊,医生,我刚才又犯病了,关于这次检查的结果?”
醒过来后,满脸倦色的梁圣眼中带着些许希冀的光,期待的看着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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