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6月份,安西市北郊的岳家村口,有人嘁嘁喳喳地相互叫嚷着,内容听不清楚,但看着就是无法调和。村长张明德气的蹲在一旁抽烟,很显然,宋明学和张伍德都听不进去任何劝解。两个人拿着菜刀,扬言都要将对方砍死方休。但究竟为什么这两个一直都和谐相处的两个人此时竟会决裂到如此地步,直到宋毅后来到了安西市上学才清楚。
等张明德的儿子张晓把派出所人员叫来的时候,双方都已经扶着伤员各自回家了,只留下一地凌乱的脚印。
见到张明德,刘闯询问情况,张明德三缄其口,反倒把自己的儿子张晓瞪了一眼,在他的眼里,这是张晓给自己丢了人,再一次印证了他这个老村长已经没用了,自己解决不了自己管辖的内部问题,却跑去给派出所告状。这就是他那代人的思想,面子比什么都重要,甚至法律。
张晓把大概的情况已经给刘闯说过了,但是他也不清楚为什么会闹到这步田地,或许只有几个长辈才清楚其中的原由吧。刘闯见问不出什么话,扭身走了,他很清楚,即便找到宋明学和张伍德,也不会从他们嘴里问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在当年的农村,群体性的事件往往很难解决,要么通过时间去淡化,要么就得有德高望重的人出来调和。如今连张明德都无法调和,说明已经不是简单的矛盾了。但事情也并非只是总往坏处发展,往往就是这么一架,解不开的矛盾兴许也就释怀了,不破不立嘛。刘闯退伍后在派出所也干了十好几年了,他见得多了,也想的开。或许再过一段时间,他就把事情的原委搞清楚了。
也是因为这件事,宋毅和张倩从此没有说过话,两小无猜的小伙伴,在家族氛围的影响下,成了老死不相往来的“仇人”。那个时候,他们才刚刚小学二年级,还主动成了同桌。面对如此的情形,两个人在桌子上划了一条线,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宋明学的头被砍伤了,在家休息了一个月,他是家里的老大,但凡是家族里谁家有个事,都免不了麻烦他,这个月却是他最清净的时候。清净归清净,事情总归没有了解,这点他是清楚的,张伍德这个王八蛋,迟早还得找他算账,狗日的,太不是东西了。
刘惠做了一大碗油泼面放在床头,看着宋明学欲言又止。
“有啥话就说,别往心里憋!”宋明学看到了刘惠的表情。
“生气归生气,但要不是宋获自己非要去和张伍德鬼混,他也不至于是这个下场。你这倒是给老二一家子把气出了,张家人却都把矛盾指向你了。保不准那个二货再胡来,娃还小,你多思量思量。”刘惠憋了一个多月的话,终于说出来了,宋家老二当初来找宋明学告状的时候,她是在场的,她清楚宋明学的性格,自始至终也没有说过啥,宋老二养了一个好吃懒做、不务正业的儿子,这几乎成了宋老二的一块心病,谁也不能提,谁提和谁来劲。如今儿子没了,自然更生气,看着宋老二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样子,她就猜到宋明学肯定是要帮这个老二出头了。果然,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索性没有出人命,她也倒安心一些。如今她唯独担心的,是有人给儿子找麻烦,宋毅毕竟才是个8岁的孩子。
张伍德左臂被砍伤,眼见却没有太大的好转,后来送到县医院,才发现感染了,虽然做了治疗,但最终却因为组织坏死,感染无法控制,胳膊没有保住。张友前气不过,要找宋明学报复,被张伍德拦住了。
“算了吧,宋家也因为咱折了一个娃,我这一条胳膊不算啥。”
“啥不算啥,这事没完,又不是我们拉着宋获一起干,那狗怂非要缠着把他带上,这事咋怪到咱们头上了。”
“行了,消停点吧,没看刘闯都来了吗?别在往大弄了,别把咱的事也给牵扯进去了。宋明学我还是了解的,一码归一码,他倒不会把咱们的事说出去。”张伍德忍者疼痛,他最担心他的这个老五,平日就他胆子最大,也最冲动,看着张友前不吭气了,张伍德又重新躺在病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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