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牛盈儿看着司马景的目光晶亮，双眼含情，可现在目光一样的晶亮，却不带情绪了。
看明白这一点，司马景很是不舒服，只觉得在琉璃宫里浑身不适，他想离开，却不愿意离开，仿佛一离开，有些东西就再也无法挽回似的。
“盈儿，怨朕。”司马景问道，喉咙有些微堵。
牛盈儿微微一笑，不解道：“皇上怎么会这么问，臣妾今日的一切荣华都是皇上所赐，臣妾对皇上只会更加感激，这一生也不会怨您。”
感激？您？
司马景只觉刺耳，这不是他要的，他不喜欢牛盈儿这样对他。
见司马景皱眉，脸色有了愠怒，牛盈儿又忙道：“皇上，可是臣妾说错了什么吗？”
没有错，而是太对了，对的过份。
司马景心里不痛快，可看着牛盈儿却又无奈，当即解释道：“朕百年后不会与傅贵妃同葬，朕只想与你生同衾死同穴……”
司马景话没说完，牛盈儿便笑了起来了，眼泪都要溢出眼眶，见司马景对她这般反应不满，挑了挑眉道：“皇上这是想废太子，另立储君？”
听了这话，司马景一顿，不待开口，牛盈儿又道：“臣妾何德何能，如此让皇上厚爱，即是皇上没打算另立储君，就不要说出这番话了，那样不只会让未来君主，未来的太后情何以堪，更会让臣妾死无葬身之地。臣妾蒲柳之姿，只是后宫这片汪洋里的一叶浮萍，皇上这艘大船能让臣妾栖身，已是臣妾最大的福份。承蒙皇上恩典，臣妾荣宠半生，已是上天垂帘。您给不了臣妾的，就不要让臣妾心生期望，那样会让臣妾对您的感激终成为怨恨的。还请皇上看在臣妾服侍您二十多年的份上，看上臣妾为皇上生育了五个儿女的份上，还请皇上怜惜，臣妾感激不尽。”
司马景离开了，因着牛盈儿这一番话，几乎是落荒而逃的。
牛盈儿默默地看着司马景的离去，敛上双目，她不后悔说出这样一番话。皇帝和宠妃合葬，自古不是没有，但前提继位的新皇得是宠妃的儿子，或者是宠妃养大的，记着宠妃的养恩，不然就是新帝真的遵造旨意了，谁知道棺里的人还是不是她。
也许司马景想说，找一处秘地和她一起合葬，可是牛盈儿也高兴不起来。
她理解司马景的矛盾，手心手背都是肉，若是她站在司马景的立场上，她不见得做的比司马景好。
牛盈儿有五个孩子，这几个孩子都是她生的，她自然是希望她的儿女都好的。而司马景是个重情重义的皇帝，这不只牛盈儿知道，傅贵妃何尝又不是抓着这一点呢。司马景的几个儿子，虽是不同母，但在司马景的眼里，这些都是他的骨血，都是他的孩子，哪个都舍不得的。
她不怪司马景，也愿意顺从司马景，但前提是司马景给她们母子一路后路，愿意放他们母子离开。金池国那么大，只要司马景愿意给出一片地，她愿意带着她的孩子和家人到那里，以她儿女的才能，牛盈儿相信，她的孩子一样也可以打出一片天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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