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春风,冷艳而多情,如冰雪美人胸脯下火热的心。
细雨如丝,编织出初春的万种风情,杨柳的枯枝吐出嫩嫩的绿芽,桃李枝头也有淡淡的浅粉色花蕾探出,恰似美少女调皮滑嫩的香舌。
在春雨的润泽下,干枯的黄土地也丰润起来,略微湿滑的地面,留下一窜窜或大或小、深浅不一的脚印。
走的人多了,便有了路。一条坎坷不平的路被踩了出来,蜿蜒扭曲着通向天际,到达不可知的尽头。
恍惚间,三月已到尽头,春雨也不复往日的温柔,慢慢暴烈起来,在春雷的鼓噪下,势头愈发猛烈。风,亦不再温柔。往日的风,吹面不寒,如情人的手,多情而滑腻。四月的风,却是大汉强健粗糙的大手,更有力,更粗暴。
雷声如鼓,雨密如织,地上的黄土已被浸泡松散,极易沾满鞋底,行路更难。密雨劲风中有歌声传来,其声沧桑厚重,略显沙哑,让人闻之顿生慷慨苍凉之感。
歌声越近,便越发低沉。歌声越转越低,终于悄然而寂,散于漫天风雨中。歌方止,作歌之人便排开雨帘漫步而来。
来人是一个身材雄健魁梧的大汉,约摸二十七八岁年纪,青黑的络腮胡子钢针一般生在脸上,浓眉大眼,虎目之中精光如电。令人望而生畏。此等人物,一看便知绝非池中之物。
许是行路太久饥渴得很了,这大汉从怀里摸出一只烤全鹅大嚼起来,片刻功夫便将那只四五斤重的烤鹅消灭干净,连骨头都嚼碎了吞入肚中。吃罢肉,又取下腰间的酒葫芦一阵痛饮,将十斤烈酒一口气饮下。拍拍微微鼓起的肚子,舒服的打个饱嗝,虬髯大汉一脸惬意。
酒足饭饱,睡意随之而来。
“管他明天如何,先睡一觉再说。”虬髯大汉打着呵欠,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脚下忽然发力,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茫茫烟雨中。
待到再现身时,已然身在三十里外。
“什么鬼地方,几十里内竟然一家客栈都没有。”
大汉低声咒骂了一句,身形再闪,瞬息便越过十里,来到一座险峻的悬崖下。崖壁多由青石构成,甚是坚硬,纵使用利刃劈砍,也未必能留下痕迹。
“却是一处好所在,正好酣睡。”大汉咧嘴一笑,右掌猛地向悬崖下的青石山壁按去。
哗啦,裂缺霹雳,訇然中开!坚硬的青石山壁,竟被他一掌生生打出一个深五丈、宽三丈的大洞。更妙的是,这山洞外窄内宽,洞口只容一人通过,越往里越宽阔,最深处是一个三丈宽的平地,恍如一个天然的石室大厅。
利刃难损分毫的青石山壁,在虬髯大汉掌下,竟如豆腐一般脆嫩。更可怖的是,这人为一掌劈出的山洞,却宛如天然形成,不见丝毫斧凿痕迹。
虬髯大汉昂然入洞,往地上一趟便呼呼大睡,一会便鼾声如雷,混在雷雨中,不让春雷之威。他在大雨中奔走十个日夜,却未曾沾湿一片衣角。
虬髯大汉乃是江湖中的传奇,名动八表、威镇寰宇的天下第一拳——震天手柳正宇!
柳正宇十八岁出道,纵横江湖未曾一败,以一套最普通、十个江湖人九个会使的太祖长拳打遍天下。尤其是二十五岁时,五台山一役,柳正宇以一招黑虎偷心连毙二十三名邪道高手,天下为之震惊,被尊为天下第一高手,当选为武林盟主,成为年轻侠客们最崇拜的偶像。
功名权势,金钱美人,柳正宇已经逐渐厌倦。他虽被天下人尊为天下第一,被誉为数千年来武学成就最高者,却总觉得武学之道远不止于此,尽头之上,该当另有风光。
为了探寻武学之道的极致,柳正宇虽和不少红粉有过情缘,至今却仍未娶妻。
此番天现异象,传言有远古大墓出世,柳正宇毅然放弃赴西域品尝珍珠炙羊腿的打算,万里跋涉奔赴九龙天帝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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